王韶蕴拨调马头,看了看眼前的陆昭。
她一袭不和身材的狐皮氅衣,笨重的着装下,却依然能在马上掌握平衡。
粗布包裹之下,仍能看出她的小腿修长而纤细,此时正自然地贴在了马腹上,踩着马镫的双脚似虚而实。
她是一个骑马的老手。
陆昭笑答:“阴平侯重兵在握,想来太子乐得结个善缘。”
王韶蕴道:“若他冲阵破敌,将我活捉送回汉中,未必不能结这个善缘。
他想结个善缘确实不假,只是并非和我。”
此时王韶蕴走近陆昭,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当知,他若是冲阵将我拿下,便可直取略阳,可他偏不,他要取的不是略阳,是你。
数千将士的性命,抵不过你一人。
他不要君子的仁爱,他只要偏爱。
这样的情意,即便心冷如你,也当明白。
此中真情,世间少有,也望陆娘子顾念些许,擅自保重,方不使郎君深情错付。”
“另外,陆娘子,收起你的小动作,你的骑术在这里用不上,即便逃出去,也要死在夜风里。”
王韶蕴对左右道:“她马骑得好,给她绑起来,送到后面的车里。
看紧了她,别让她自戕。
她的命,可值钱得很。”
目送着王韶蕴一行人离开,士兵一个个好奇地看向元澈,目光中尽是困惑。
这些天,让他们感到困惑的事情太多,但是目前他们最迷茫的就是为何此战不上。
在军中,远离家乡,迷茫更容易引发不安,而这种不安会像瘟疫一样散播。
元澈并不是个畏战的人,他不怕死,他怕的是岁月将他的志气消磨殆尽,最后他只能做一个玩弄权术的可怜之人,还没来得及挣得荣耀便心如灰槁。
但是现在,他明白,他已有新的软肋。
在他望见黑色的镣铐一刹那,在他看见她的面色因寒风而作苍白的一刹那,便已经感受到了深刻的切骨之痛。
元澈决定返回崇信县略做修整。
然而天不遂人愿,偏偏又下起了雨。
元澈不得不在傍晚时分于半途歇息,他下马后巡视营地,原本一身银铠,此时却几乎看不出来由何种材料打造,它经历了太多的战火,侧面与背面已经有些发乌了。
雨下的实在太大,起灶很困难,士兵三三两两地聚在帐篷下,吃着伍长发下来的粗制干粮。
元澈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士兵,眼中充满了担忧。
此时,从三辅来的驿兵在一片乱雨中找到了元澈的部队。
他将凉王已经侵入三辅的消息告诉了元澈。
元澈手持信件,旋即翻身上马,拔剑对众人道:“凉王已中我计,众人随我速下陇山,与主力汇合,取得凉王首级,共谋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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