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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天。
第二天的时候,祝枕寒来探望沈樾,顺便将门外的饭菜端进来给他,免得凉了。
结果当他看到沈樾的时候,吓了一跳。
沈樾眼下一片青紫,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连衣袖浸进墨汁里了都毫无察觉。
祝枕寒那双持剑的、被江蓠夸过稳的手颤了颤,放下碗碟,喊道:“沈公子?”
沈樾没应,手上不停,熟练地翻页,蘸墨,继续抄写。
祝枕寒又唤道:“沈樾?”
沈樾眼皮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有动。
饭菜就放在他面前,他完全视而不见,祝枕寒觉得他甚至能拿墨汁当水喝。
瞧这样子,大约是两天一夜未睡,再环顾四周,角落的凳子上还放着中午的饭菜。
祝枕寒微微皱眉,俯下身子,尽量平视沈樾,“......禾禾。”
沈樾这才懵懵懂懂的转过头来,满是茫然地看向祝枕寒,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歪着头端详了一阵,然后他指缝中那杆笔掉了下去,在宣纸的右下角画了道弯折扭曲的长线,又溅落几滴在桌案上,最后顺势掉进他怀里,将布料画得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他满不在乎,伸出沾满墨汁的手,探过去,直到指尖触及祝枕寒眼下的朱砂。
随后,沿着那条鱼尾似的弧线,轻轻巧巧的一勾勒,留下污秽的墨印,止于眼角。
他声音是软的,尾音扬着:“哦——是小师叔。”
祝枕寒觉得沈樾恐怕是抄书抄糊涂了。
糊涂到忘记他们早就在两年前不欢而散的事情了。
但是祝枕寒没躲,任由沈樾在他脸上鬼画桃符式乱蹭,说:“你该休息了。”
沈樾恍然,手一下子缩了回去,慌慌张张把笔捞了起来,“对,我还得抄书。”
简直就是驴头不对马嘴。
祝枕寒心一狠,直起身子,从沈樾手中夺走那杆笔,垂眼看沈樾时,看到他一脸不知所措,就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又好像自己夺走的不是一杆笔,而是他的招风剑。
他问:“沈樾,你多久没睡过觉了?”
沈樾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迟疑道:“从回来开始就没睡过?”
祝枕寒闭上眼睛,极力平复呼吸,轻声哄道:“现在去吃饭,然后睡觉。”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触碰到了沈樾的哪根神经,原本乖巧听话的小孩一下子炸了,就像是冬眠被吵醒的小老虎,恢复了之前脾气又倔又坏的样子,“我算过了!
以我现在的速度,三天三夜就能抄完这一百零七卷,绝不会耽搁练剑的,你放心,不拖你后腿。”
祝枕寒忽然笑了一下。
沈樾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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