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他们指指点点,嘻嘻哈哈,仿佛我们正在演出一场热闹的舞台剧,而这场表演中,演员演技到位,情绪真实,台词激烈而富有逻辑性,比三流编剧演员们排出的戏不知强多少。
“安妮……”
我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转身一看,竟然是丹尼哥哥。
“丹尼哥哥。”
我惊讶地望着他,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在这所大学读哲学,但因为那次宴会后生出了反感,就一直没有想起过他,没想到会在今天遇到,而他也站在那几个被攻讦的菲利斯人当中。
“哥哥?你也是菲利斯人吗!”
有人突然愤怒地朝我叫骂,“你们这些女人该和这群菲利斯人一起滚出大学!”
“滚出去!
滚出去!”
紧接着他们像喊游行口号一样,高举着拳头,狂热地叫嚣道:“滚出去!
菲利斯人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我气得浑身哆嗦,想反驳点什么,却发现连嘴唇都在颤抖,甚至隐隐有流泪的感觉,只是硬撑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直到一位教授打扮的人走进来平息了这场纷争。
可他没有谴责这些人聚众欺负同学,对他们推搡杰西卡更是只字不提,只让我们不要再闹事了,然后疏散了所有围观的人。
明妮搀扶杰西卡先回去了,我帮丹尼哥哥他们捡起掉了一地的书籍。
以前没有注意过,可当这些菲利斯人站在一起时,我才发现他们的长相真的与安大略人有很大区别。
菲利斯人都是黑色卷发或者黑色眼睛,虽然都是白色人种,可他们的鼻子偏大,颧骨更突出,有人还携带着耶稣十字架手串,那手串却明显有别于普国大众信仰的耶稣造型。
他们一个个都情绪低落,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只有丹尼哥哥还留在这里,他苦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你进入大学了,祝贺你。”
“谢谢。”
我诚恳地说。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读什么哲学系。”
他叹了口气,周身弥漫着萧索、颓废的气息,仿佛几年前那个自信昂扬的人完全消失了。
我和他漫步在秋叶飘飘的校园里,灰暗的天空下,一群鸽子盘旋着落下,‘咕咕’叫着捡食道路上的鸽食。
然后我得知内力叔叔再次破产了,这次破产是国家强制收走了他的水泥厂,然后又以非法所得的罪名没收了银行里的钱,并查封了他们的房子和一切财物。
“小时候我想读法律的。”
他自嘲道,“总觉得做律师很棒,像英雄一样,可以为人民做贡献。
而长大后,我觉得律师不过是给人打工的受气包,男人必须挺直脊梁,想要尊严就该爬到更高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了哲学,因为这个学院里都是贵族,我以为这个选择可以帮我打开一片天空的……”
信步闲庭的鸽群因为我们的踏入而惊起,纷纷飞向萧索的天空,那翅膀扑腾的响声让人怀念起中学时的校园,我想起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丹尼哥哥也曾和我漫步闲聊。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是从他口中得知了民权和革命这些陌生的词汇,知道了学习法律,和为人民做贡献的梦想,甚至就是因为他谈论着将来要上大学,我才隐隐约约开始担忧起自己的人生之路。
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同了。
我进入了法律系,追逐着他幼时的梦想前行,而他进入哲学系,也追逐着世人眼中荣华富贵的梦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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