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安也未揭穿她,不紧不慢道:“是么。”
一刻钟已到,李棣出来,他目光一扫,刚好瞧见周述安正低头看沈姌。
同是男人,李棣知道,像沈姌这样的姿色,即便成了人妻,也不会让人削减半分兴趣。
他走到沈姌身边,用手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姌姌,走了。”
沈姌身子一僵,瞪眸看他,李棣的手却握的更紧了。
二人走出大理寺后,周述安若无其事地对身边的楚一道:“朱懋贪污的罪证备齐了吗,明日太子殿下要亲审。”
“回禀大人,备齐了。”
楚一跟在周述安身边有几年了,却很少见他家大人主动同人攀谈,想起方才那一幕,实在有些好奇,道:“大人以前见过李侍郎的夫人?”
周述安堂堂正正地点了下头,“见过几次。”
初见她那一年,恰好遇上了长安城外瘟疫蔓延,他上京赶考,途中碰见了一同入城的沈姌。
一辆四周悬着金丝纱绸的马车从他面前驶过,缓缓停下,里面的人掀开幔帐,走了下来。
“前面怎么回事?”
是一道十分柔和声音。
“姑娘,瘟疫蔓延到长安,今日提前封城了,要进城,怎么都都得明日了。”
她向远处看了一眼,“那尽快找一处客栈落脚吧。”
沈姌带的随从不少,乌泱泱的一帮人一同进了客栈。
城外讨饭的比比皆是,像沈家女这样的富贵饽饽,确实,都到哪里都惹人注意。
她带的随从多,那些地痞无赖不敢上来明抢,于是他们便怂恿了几个腿脚不好的可怜孩子上去要钱。
“贵人,贵人,我三天没吃东西了,就快要走不动了……”
男孩衣履不整,小脸瘦的已经凹下去,眼睛似铜铃那般大。
“我不吃无所谓,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刚三岁,贵人救命。”
见此,清丽立马掏出了钱袋子,就等沈姌发话了。
哪知沈姌却当看不着一般,绕了过去。
她身着鹅黄色海棠花纹络的曳地裙,上身是素白色描金的上襦,头戴金镶珠石点翠簪,细嫩的手腕上戴着血玉镯子,显得皮肤越发白皙。
眉间流转着清傲与妩媚,确实是权贵之女的作派了。
芙蓉面,冷心肠,
周述安嘴角挂了一丝讥讽。
翌日一早,沈姌下楼,她小声道:“咱们能进城了?”
“可以的,户帖递上去了,守门一听是咱们是云阳侯府的,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那临走之前,把马车上剩下的吃食和绢布拿去给那些孩子分了吧。”
清丽疑惑道:“既然姑娘想给那些孩子吃食,为何昨日不给?”
“正所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昨日要是给了,今日不知要来多少人,我们都未必出得了客栈的大门。”
清丽恍然大悟。
“好了,赶紧走吧。”
沈姌拽了拽清丽的衣袖。
闻言,暗处的周述安再次提了提嘴角,也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然而等下一次他听到了她的名字,是从那些考生嘴里。
“欸,听见了么,云阳侯府大姑娘,和李棣,就是前一阵子同咱们喝过酒的李棣,交换庚帖了。”
那时,她就已经成了他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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