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弟莫名其妙,而赵宿川则垂了垂眸,袖袍下的手指微微屈起,脸色较之方才又阴郁半分。
事实上,仔细分析张赵二人的关系,不难发现在他二人关系里,赵宿川从来都是主导,负责在背后挑拨离间,搅弄是非,而张师弟则是他的马前卒,当赵宿川号角吹响时,他便第一个冲锋陷阵。
赵宿川在拜入昆山派前是雍都赵家人,家世优渥,自小便将玩弄人心的弯弯绕绕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在雍都时极爱听戏,并熟知在戏中若无白脸之凶诈,便衬托不出红脸之忠良。
所以早在第一天来昆山之时,他便挑中张师弟当他身边的白脸。
这个弟子出身微寒,修炼天赋在那一届弟子中不上不下,性子说好听点叫耿直急躁,说难听点就叫无脑冲动,极易得罪人。
赵宿川略施小计,便挑拨他周围的弟子冷落乃至排挤他,随后再出面相救。
张师弟也果然感激,从此唯他一人马首是瞻,成为赵宿川手中最好用的一柄枪,随他心意而动,指哪打哪,不问缘由。
赵宿川心里鄙夷张师弟这种人,但因用得到他的地方太多,故而这么多年来还留他在身边。
但心里即便再瞧不上,自己养的狗也不是他虞渊可以随便撬走的。
想到这里,赵宿川眉眼生寒,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张师弟。
张师弟一愣之后,想也不想地拒绝:
“别转移话题,我来找你是为了这件事吗,你什么时候从赵师兄院里搬走!
我看你就是欺软怕硬,知道赵师兄一向温和善良,不会与人争辩,就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张……”
直到张师弟拒绝,确定他一如既往地忠心,赵宿川的脸色才好看上少许。
张师弟一口打断,顺着他以往“你如何如何,不像赵师兄如何如何,换作是我早就如何”
的踩低捧高公式往上套:“赵师兄你莫为这种挟恩图报的人说话了,他就是吃准你不会计较。
若是换做在我院中,你看他还闹得起来吗?”
虞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眼前一亮,立马握住张师弟双手道:
“好啊,我在此打扰赵师弟良久,心中也深感不妥,既然张师弟盛情相邀,正好解我燃眉之急,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剑灵——”
剑灵当即手脚麻利地打包细软,不等虞渊说完,便背着比自身体型大三五倍的包袱夺门而出,一骑绝尘。
“……”
虞渊死死抓住张师弟想要阻止的双手,满脸感激地摇晃着,就是不让他走:
“张师弟果然与赵师弟感情深厚,为了他竟然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我。”
张师弟向赵宿川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只是来把虞渊赶出去的,可没说要收留这个祸害。
赵宿川却陷入纠结,心里一边思量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让虞渊在张师弟那吃吃教训,一边又疑心他会不会另有目的。
“既然都住一起了,那我们现在也算好朋友了吧,太好了,我还差一个新朋友,就可以向掌门交差了。”
他汲取容肆自来熟的特性,愉快地单方面交了新朋友。
赵宿川心里的狐疑消了少许,假装未看到张师弟求救的目光,笑意怡然:
“既然二师兄想与张师弟交朋友,那师弟便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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