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满脸通红,身后的双顺自以为今日见了太多世面,到底没见识过这种,连脖子都红了。
给病患外敷内服之后,裴良方扶着腿坐下喘气:“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好与不好都看他的造化了。
你感觉肚子怎么样?”
燕绥亦在裴良方旁边坐下,但目光从未离开徐嘉式:“他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吗?”
裴良方迟疑片刻,点头:“原本今天,是我和他商定好要为你落胎的日子。”
“落胎?”
燕绥颤声,“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是太喜欢你了。”
裴良方轻声叹息,语气中掺杂太多情绪,包括感慨与羡慕,“能受孕的男子,体质世所罕见,孕期会比一般的孕妇更辛苦,且几乎不可能足月生产。
到瓜熟蒂落那一日,没有产道,便只能剖腹取子。
而男子腹内构造与女子大有不同,即便是我,虽给妇人做过剖腹,但从未在男人身上试验过,便没有十足父子平安的把握。
他以为是我用了生子药让你有孕,哪有这样简单的事,若是有药致孕便有药助产。
他很是怨我,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听他安排给你落胎。
确实,此时落胎比几月之后剖腹,安全得多。”
燕绥闻言阖眼,被限制流动的眼泪涨得眼眶酸涩,他慢慢让理智沉淀,梳理记忆:“昨晚朕腹痛就是因为这孩子,他在朕腹中不安稳是么?”
裴良方点头:“坐胎前三月不太稳当,情绪激动会乱了胎气。
你昏睡之时我已经施针给你安过胎,你好生调理调理,再过几日,我便可以用药为你落胎,保证——”
“不!”
燕绥双手紧攥,“朕要这个孩子!
他既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便当做是朕给他父亲的生辰礼。
徐嘉式,你听着,你要做父亲了!
你给朕醒过来!
你说过,朕要你负责你就认,你赶紧给朕醒过来!”
裴良方哑然,竟也觉得眼睛酸涩。
入陈国不到两月时间,心境变了太多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一生所求不过至高医术,将药王谷发扬光大。
可现在,他才发觉,既然入世就免不了被世事缠绕,并深陷其中。
老实来说,入宫时探出燕绥喜脉,裴良方是很欢喜的。
作为药王谷少主,他只听说过先祖红药医仙曾给靖国皇帝做过剖腹取子,但因为事关皇家私密甚至会影响国家安定,相关的记载都被封存,历代谷主才可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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