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压着音量叹息:“但愿今日能挑出个好太傅吧。
我一把年纪的人了,经不起再折腾。
陛下,答应臣一件事吧。”
燕绥抿唇:“皇伯请说。”
“臣老了,获封吴王却一生未曾就藩。
下月臣想回吴州养老。”
“怎么突然想起来……可是朕何处怠慢皇伯?”
“非也非也。”
吴王双手拢在袖中,微眯起眼,“陛下做得很好。
臣就是想闲淡于吴州山水之间,避避暑散散心,逢年过节也还是回京的。”
燕绥垂眼:“皇伯举家都要离京么?”
“崔家要娶新妇了,燕纺为人婆母有的忙。
燕维和燕纶挂着公务,当然也不能擅离职守。
臣与王妃去吴州就是了,孙儿们也不带上。”
吴王和蔼地笑着,“陛下放心。”
“放心”
二字格外咬得清晰。
燕绥抬头与之对视:“伯父,朕不是那个意思。”
“臣明白。”
吴王拍拍皇帝肩头,“臣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散心而已。
臣的话还没说完……”
说话间,跳跃松快的脚步声传来。
燕绥与吴王同时望去,殿下考生亦有人抬头,见锦衣玉带的燕植周身墨痕,正腆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大摇大摆背手巡考。
“这小兔崽子!”
吴王吹胡子瞪眼。
燕绥皱着眉咳嗽一声,燕植嬉皮笑脸喊了声「皇叔」,转头主动对着墙壁站定:“出来面壁也是一样的嘛。”
燕绥无声叹气,吴王低声以只有他和皇帝能听见的音量道:“方才求陛下答应臣的事还没说完。”
“皇伯除了就藩,还有什么心愿?”
“就藩是本分,臣想求的是……”
吴王余光瞥一眼不远处墙角歪来扭去的侄孙,“在京城,吴王府和永安王府紧挨着。
离京就藩,吴州永州又相邻。
臣实在受够了磋磨,想请陛下为永安王换个封地。”
燕绥闻言周身一凛,不自主握紧了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掌心按住座椅扶手:“皇伯说的是……永州吴州相邻……但皇伯不必担心,永安王不会就藩,再过几年,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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