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相转脸去看薛宝瓶,发现她站在门口儿,胸口急促起伏着,好像刚才是她自己打了一架。
跟李无相对视一眼,这才长出一口气,脸上绽出一个颤巍巍的笑容,仿佛脸皮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兴奋而绷得太久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李无相就对她笑了一下:「抱歉。
」
薛宝瓶愣了愣:「啊?」
「抱歉叫你开门,叫你听见那些话了。
」他叹了口气,从厢房门边提起木锹,用湿泥把地上艳红色的血洼填上,「但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对欺软怕硬的人来说是没法儿讲道理的,像刚才那种处理方式最直接。
但我也不能叫他们觉得我是个不安定的危险分子,那搞不好他们就会去镇主那儿想办法。
所以我得像刚才那样,叫他们先招惹我,然后就知道我挺不好惹,但在那之前呢,则人畜无害。
」
薛宝瓶又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那……他们会不会去找镇主——」
「镇主家的门可以随便进吗?」
「好像不行,有人守门的……」
「那,之前的王家父子三个,在你们镇上杀过人吗?」
「也……没有,怎麽了?」
「那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我打的是一个无亲无故的闲汉,谁会去告呢?即便告了,你们镇主大概也懒得管。
王家父子能在你们镇上做谁都不敢惹的恶人——他们连那样的人都怕,就更没理由来继续招惹我了。
」
李无相在水洼里将锹上的泥洗乾净,抬头对她一笑:「这就是这种乱世的样子了,当你想安分守己的时候,总要倒霉。
但要是你想做一个法外狂徒,那会发现一切都顺顺利利。
咱们不至于做恶人,可也不会是倒霉的老好人。
」
「我爹娘从前告诉我要做个好人……」薛宝瓶慢慢想了想,「但是我觉得跟你这样的确更舒服。
」
两个人今天的第一餐是一顿小米稀饭,但一点都不稀,把剩下的半捧小米全熬了。
薛宝瓶吃的是米,李无相喝的是汤。
薛宝瓶坐在门口吃了两口之后就挺为难地看着他:「其实我真的可以少吃一点。
」
李无相摇摇头:「其实我也真的不想吃米。
你知道我不是人的——」
薛宝瓶赶紧捧着碗心虚地往周围看了看。
「——所以我更爱吃肉,这几天试了试肉乾,吃得很难受,和米一样不怎麽消化,今天才觉得身体里舒服了一点。
所以咱们得多弄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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