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独和林峰走在离学员十四队不远的一条林荫小路上,边走边聊。
“那个女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家里人定下的婚约。”
梦独对林峰说道。
“我想不到,简直不能相信。”
林峰说。
“有时想想,我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儿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林峰说:“不就是桩婚约吗?又不是已经成了婚配。
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跟他的婚约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你有权随时解除婚约。”
听了这话,梦独看了林峰一眼,心想林峰说出此话不足为奇,毕竟,林峰出生长大于城市,根本不了解乡下的规约。
虽是好友,他却觉得难以把这事儿跟林峰和盘道出,即便说出来,林峰也未必能理解,如果连林峰也对他产生误解,那就真是得不偿失,反是会使他们的友情蒙上一层极淡的阴影。
林峰又说道:“梦独,反正我觉得,你决不能跟她成婚,也不能和她到婚姻机关作登记。
我的话可能听起来不太好听,但句句是真。
虽然我只看到一眼,但我发现那个女人比你大太多了,又黑又丑,她一点儿都配不上你,何况你不喜欢她。
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成家,是对自己的折磨,同时还是互相折磨。”
“我不会跟她成婚的。”
梦独道。
林峰感觉到了,梦独并没有将此事对他细谈,这毕竟是梦独的**。
自己虽然作为好友,还是不好多加打问,他凭直觉感到,梦独心里是把这桩婚约当成耻辱的,他怎么能让好友把耻辱撕开给他看呢?于是,他还是欲言又止了,他怕问得多了,他不仅帮不上忙,反倒会影响到他们的友情。
他看着梦独,说:“梦独,不管你怎么做,我都相信你的人品。
你没错。”
“谢谢。”
两个人右手的食指紧紧地勾了勾。
虽如此,但梦独还是体会到了,能将痛苦痛痛快快说出来的就不叫痛苦,哪怕在挚友面前,同样如此。
他想:“林峰,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事儿一点一滴说给你听。”
一会儿过后,梦独说:“我不太明白,瞿冒圣为什么跟那个女人一起为难我,他为什么在帮助她呢?”
到底还是旁观者有时清,林峰说:“他可能是在帮她,但更多的是在帮他自己。
他是怕现在出什么篓子,影响他竞争系主任吧?”
“有道理,有道理。
我都快昏了头了。”
梦独点了点头。
梦独百思不解,苟怀蕉来了学院一趟,瞿冒圣作为他的上司,不仅没有为他的婚约松绑,反倒是加了一圈紧箍咒,把他绑得更紧了,似乎明告他,他没有远方,他的远方就在梦家湾,就在与苟怀蕉的夫妻日月里。
虽然婚约之痛让他难以自拔,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沉入其中,他要训练,他要学习,他要考试……他的考试成绩在滑坡,但好在有惊无险,特别是历史科目,好多人不及格,他的考试成绩刚好是六十分。
一些人羡慕他的六十分,他心里想,真不如少考一分呢,那样,他的暑假就会缩短,就得早回院校;他甚至还想,要是两门不及格就取消假期,是不是更好些?但他还是没有故意那么做,面对困境,逃,终归不是办法。
漫长的暑假到了。
大部分学员都踏上了回家的途程,而他,梦独,去往哪里呢?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回家,虽然他并非无处可去,但他明白,家里虽有婚约缠绕着他,但不回家,就更无摆脱婚约之锁的任何可能。
梦独发现,瞿冒圣在看他,瞿冒圣在用眼光逼他回家,去履行他的“保证”
。
放假后的第二天,梦独还是坐上公交车,到了长途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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