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又见她神情异常可怜,他心神一晃,低下头就要吻她。
“不要!”
她尖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慌不择路地逃离。
只是眼看他堵在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她无路可逃,余光瞥见阿姨拿来的毛线筐内放着一把剪刀,不假思索地拿起来对准了他,虚弱地警告他,“别碰我!”
不只是五条悟,五条律子拿起剪刀的瞬间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只是她如今不得不这样防着自己的弟弟。
他的诧异不过眨眼间消失,一步一顿地靠近她,直把她逼进角落,双手颤抖得连剪刀都握不住。
于是他帮了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剪刀尖锐的一段抵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只是被他死死握住,动弹不得。
抬头,他的影子犹如乌云,严严实实地盖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毫不费劲地,把剪刀的刀刃扎穿了身上的衬衣。
暗红色的血一眨眼就在衬衣上洇开一小片,她连尖叫都发不出,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张着嘴,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将剪刀插进去。
“姐姐,”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体毫无保留地压低,直到整个人都倾覆到她身上,她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残余体温的血顺着剪刀的手柄留下来。
那血像是留有意识一般,接触到她的皮肤的瞬间就沿着皮肤的纹路沟壑浸了进去,顺着血管,顺着她生命的痕迹漫进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让她的身体渐渐不再属于她自己。
“你恨我吗?”
她腿一软,跪了下来,顺着他的手臂,倒在他怀里,他顺势握着她的手再一次把剪刀推进去。
她几乎能听见他身体撕裂的声音。
“恨到能够杀了我吗?”
“不……”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血液渗进了泪水,只剩下了腥苦的红。
她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不断地想起年幼的五条悟站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想起自己承诺他那句——不论去哪里,我都会爱着悟。
“现在直接杀掉我的话,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他坚定地抓着她的手,直到刀刃彻底消失,他离得足够近,足够他吻她的头发,“否则的话,只要我还活着,姐姐怎样都摆脱不了我。”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无所谓,我还会再让姐姐怀上,一次又一次。”
“直到姐姐回到我身边。”
相伴十余年的年月匆匆而过,她只来得及抓住他们之间那些吉光片羽般的画面,抓住弟弟一个个执着乃至执拗的目光,抓住她那一丝一毫不忍遗弃的爱意。
然而只是这一丁点,已经足够压垮她的一切。
“不要!”
她尖叫一声,从他手中抽出双手,丢掉血淋淋的剪刀,用力地摁住五条悟的胸口,“不要死,悟,不要死,”
很快,她哭到几近崩溃,被他搂紧,血和眼泪混到一起,黏在他身上,她的脸上。
五条悟异常享受自己的血液涂抹在她脸上的这诡谲而迷艳的一幕,于是痴痴地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过她脸上的血痕。
在吻上她的嘴唇时,他说:
“直到我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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