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职业精神。
太医署中见不得光的事情远比杨氏一案更多,埋得更深,做得更狠。
李璟也不过是遵了太平公主的一道口谕,给了一个平平常常的方子,但再普通的方子用在刀刃上,都能成为要命的利器。
他自诩为李璟的师父,就自问应当有教其医德的职责,如今犯了这样的事情,太平有五成的错处,他也有五成看顾不周的错处。
不由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做李璟的师父吗?
第53章贺兰之死
千言万语在心头一一掠过,最终化为一句轻声叹息。
“起来。”
李璟还未出言应声,沈寒山已经嗤笑一声:“哪有你这样教徒弟的?跪下起来,你当他是五岁的小孩?”
吴议自觉赧然,身为人徒,在行医的道路上,一直都有一道或瘦削或挺拔的身影走在他的前面,不管是严谨如张起仁,还是开明如沈寒山,这些先辈都是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替他试路,引他走上正途。
而相反的,李璟是他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第一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徒弟,自己这个“师父”
对他的教养训导,的确疏漏了许多。
只不知道沈寒山何时洞悉了他和李璟的关系,这双如含寒火的眼睛如两面明镜,将他心底那点隐藏的秘密全都照得清清楚楚。
沈寒山又提点一句:“当日沛王急病,张博士是如何教导你的?”
吴议不禁想起当日沛王李贤急病,他还没到病人跟前,就先狂妄地下了诊断。
还是张博士以一棵银杏树和他做比方,打机锋,委婉地指出了他的错误。
如此一想,自己对李璟粗糙的放羊式教育的确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半蹲下去,和李璟视线平齐:“你知道这一次错在哪里了吗?”
李璟垂着脑袋略一思忖:“因为我开的方子耽误了杨姐姐的贞洁和性命。”
“你还记的在袁州的时候,我给你母亲看病的时候吗?”
吴议不急着追责,反而温和地揽住他的肩膀,陪他追忆往事,“其实那时候你母亲并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夏用人参,把药用成毒。
所以让她忌口之后,她反而就转好了。”
李璟已经长大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渐行渐远,记忆也逐渐被时光蒙上一层渺渺的薄纱,重重叠叠的往事里,唯有和吴议初逢时那张惨瘦瓷白的脸与那对烧成灰烬般的青瞳,依旧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时候他可把师父当成神仙,天天拿胡饼去好生供奉着呢。
见他眸光闪烁,追溯往事,吴议接着循循善诱:“所以,药材也好,方剂也好,都没有好与坏的分别,只有用得恰不恰当的分别,你说对吗?”
小脑袋重重地一点,已经知道错在哪儿了。
“我不应该随便开方子,因为任何方子用得不恰当都可能成为毒药,对吗?”
吴议赞许地摸摸他的脑袋,替他拍掉膝盖上的灰尘:“所以看不到病人,就不能随便开方子,知道了吗?”
李璟顺势扑在他的怀里,自责过了,终于委屈起来:“可是公主的口谕我也不能违抗啊。”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蓄满了泪光,如两池雨点细细的秋水,映出吴议无奈勾起的唇角。
“那就要告诉祖师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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