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伶扯下脸上的面巾,抹干了眼泪,哽声回:“我们本就是侉彝人,只是我母亲是京都人氏,昔年四处流浪,遇到了我父亲,便和他成了亲,生下我和哥哥,自此在寨子里定居。”
“我们成年后,她生了一场重病,眼看命不久长,突然思乡心切,我们便举家迁至京城,没过半年她便死了,我贪念京城的繁华热闹,不想再回寨子,父亲便陪我在这里长住,哥哥却念着他在寨子里的情人,前两个月又回了老家。”
“可是,十天前他突然又出现在我们面前,跟我们说,寨子遭人血洗,寨子里的一万三千名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寨中人的血,把附近的河都染得通红……”
九伶说着又哭起来,直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八妹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口结舌道:“乖乖,一万三千人!
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竟然一口气把整个寨子都屠了!”
“还能是什么人?”
沈千寻冷冷答:“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定然非我们龙熙王朝的少年将军莫属了!
要不然,九伶的哥哥,为什么要去找他寻仇?”
九伶止住悲泣,恨声道:“正是沈千秋那个奸贼!
我听哥哥讲,他在那一带驻防,平日里寨子里俊俏的女子,不知被他祸害了多少!
他是龙熙朝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寨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可没承想,他最后竟然下令屠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八妹跳脚,“他是疯了吗?”
“其中曲折,我也不是很清楚,”
九伶回,“我只是听哥哥说,好像是为了冒领军功,与大宛国的战争,势均力敌,龙熙国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后来有个什么将军病倒了,那奸贼独挡一面,也不知怎的就想出了这丧心病狂的主意。”
“寨子里的人,除了你哥哥,还有没有人逃出来?”
沈千寻问。
“至多十来个人!”
九伶一脸悲伤,“那夜他们去山林里狩猎,被瘴气困了一整夜,才侥幸留了条性命,哪知一回寨子,全是尸体,所有成年人的头颅,都被生生割了去,那幅惨状……”
九伶难以抑制心中悲痛,再次痛哭出声,她在那里生活了近二十年,那里有她的亲人姐妹,她原想着在京城玩上几年,便重回故里,可这一回,却再也回不去了。
沈千寻听得惊心动魄,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这样血腥的屠杀,死亡人数又如此之巨,除了变态残忍的沈千秋,换个人还真心做不出来。
九伶的哭声令她也觉惨痛异常,遂低声安慰:“事已至此,你便是哭死,也无法换回寨子里的人和你哥哥的性命,还是冷静下来,想想应对之策吧!”
九伶猛然抬头,红肿的眸子死死盯住沈千寻的嘴,哑声道:“大小姐,你可有办法,为那两万三千名无辜惨死的寨民申冤?”
沈千寻苦笑着摇头:“九伶,我没法许诺你什么,你既居京城,也该知道,我的处境有多糟糕,哪一次不是涉险而过?我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我只能说,我会想办法,至于最后的结果……”
她低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九伶,复仇是一条异常艰险的路,如果你想走,就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有!”
九伶坚定的回,“哪怕用尽我毕生之力,只要能将那沈千秋那奸贼绳之以法,我愿意做任何事!”
“可是,你能做什么事呢?你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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