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感觉到本来平稳前行的花轿突然颠簸了一下,然后平稳停住。
接着喜娘满含笑意的声音从轿外传来:“郡主,丞相府到了。”
凝寒下意识地攥紧了嫁衣,但转念一想这样可能会把嫁衣弄皱又迅速松开了手,转而扶住喜娘伸进来的胳膊,被搀着下了花轿。
由于常年不在临安城,凝寒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闺中姐妹来送她出嫁,唯一认识的一个温浅还不声不响地跑去边关寻夫,要不是皇帝收到了陆景洵加急送回来的书信,他们一群人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下了花轿后,凝寒看着手里被喜娘塞进来的红绸缎带,想到另一边握着的人是温恒,扬起来的嘴角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幸好头上还有红盖头遮着,不然一定会叫别人看了笑话。
在喜娘没有停过的吉祥话中,凝寒与温恒在众宾客以及温之延、沈氏的见证下拜过堂,然后被一众人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温恒被留在前厅招待宾客,凝寒从进屋开始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顾几个陪嫁丫鬟的劝阻掀开了红盖头,开始在这间屋子里四处打量起来。
她之前主动接近温恒的时候,他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别说让她进他的屋子,就是连他的院门凝寒都没能踏进来过。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日的婚礼,整间屋子都被人重新捯饬过,到处是吉祥的红色挂饰,除了衣柜里放着些日常换洗用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一点其他的生活痕迹,凝寒颇为失望地坐回床榻上,郁闷地嘟着嘴。
她不知道的是,温恒在得知她应下这门亲事后,就命人将他的物件尽数搬到了隔壁的书房里,甚至在书房里重新布置了卧榻,一连好几天都歇在了那边。
就在凝寒觉得无聊得快发毛的时候,外面的院子突然嘈杂了起来,凝寒用眼神示意丫鬟去床边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听丫鬟道:“郡主,是额驸来了。”
凝寒也不犹豫,迅速抓起刚刚扔在一旁的盖头盖回头上,双手交卧着,深吸一口气,紧绷着坐直了身体。
门被推开,喧哗的声音陡然增大,当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正红的衣料和一双黑色布靴时,凝寒觉得自己的手心里一篇濡湿。
喜娘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和周围人满面笑容的人不同,温恒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悦,此时也只是平静地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拿起喜秤掀开了凝寒的红盖头。
“请新人共饮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
周围起哄的人太多,饶是凝寒平时大大咧咧此时依旧掩饰不住小女儿的娇羞,从刚刚被掀了盖头起一直低垂着眸子,不好意思去看温恒。
此时,她红着脸接过喜娘递过来的酒杯,绕过温恒的手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凝寒以前一直自觉自己的酒量在姑娘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可今天,这小小的一口酒,合着温恒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就让她有些飘飘欲仙了。
凝寒和温恒身份尊贵,那些闹洞房的人也不敢真的闹腾他们,无非是走个形式,待所有的仪式都完成后,众人也都识趣地散开,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新婚燕尔的佳人。
凝寒和温恒并肩坐在床榻上,谁也没有开口。
凝寒有些受不了这种无声的沉默,轻咳一声,微偏了头对温恒说:“夫君,让凝寒伺候你更衣吧。”
说着,凝寒就站起身伸手要去解开温恒的腰带。
谁知温恒却侧身躲过了她的触碰,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己来吧。”
凝寒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尴尬地将手收回来,静静看着温恒一件一件地脱下外袍,最后只剩下一件中衣。
“郡主。”
温恒开口对凝寒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温恒希望以后能和郡主相敬如宾,还望郡主不要逾越了这条界线。”
凝寒有些吃惊地抬眸去看温恒,摸不清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默了默还是问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恒却掀唇轻笑了一声,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凝寒甚至怀疑刚刚那一瞬间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温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过多的唇舌,于是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今天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歇下吧。”
温恒当初既然在温之延的逼迫下答应娶这位凝寒郡主,就想好了今后与她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不会亏待她,但若是要将自己的心交给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温恒重新坐回床上,安静地看着还在发呆的凝寒郡主,却也不催促她。
凝寒心里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刚刚才干燥的手心此时又被汗水浸湿,但想着这是自己心爱的男子,索性心一横,也不矫情了,学着温恒刚才的样子一件件地褪去繁复的嫁衣。
终于,身上只剩最后一件中衣,凝寒一下不知所措起来,仅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温恒抬手捉住凝寒紧张得不知怎么安放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抬手将她披散下来的黑发别到耳后,柔声问:“郡主想清楚了吗?”
凝寒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在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今天,又怎么会后悔?”
可张了张嘴,嗓子里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得缓缓抬手,环住了温恒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让自己更加贴近他。
凝寒这一番亲近的动作让温恒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抬起的手放下,覆在凝寒的纤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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