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仰头喝尽酒樽里的酒,将之猛地掼在地上。
“突厥人都要打进京城了,杀千刀的刘旭昨儿听了一宿的戏!
摔不死他!”
一宫的人都跪伏下来:“太后息怒……”
苏虞又从铜盘里拿出一只酒樽,自个儿斟满了酒,这回换作了浅口细品。
她道:“戏里头,死了夫君的皇后、太后自称哀家,丧夫之哀,还真是有趣儿。”
她嘻嘻笑起来:“哀家打进宫起,就盼着成为哀家了。”
她笑着笑着又难过起来:“是哀家做错了吗?”
她错了,她不该杀了赵王,以至于一整个朝廷都找不出一个合格的将领去应对突厥的偷袭。
大梁败了,突厥人都快打到天子脚下了,一群尸位素餐的窝囊废趔趔趄趄地上去求和。
可突厥使臣还未进京,谈判主官鸿胪寺卿就磕破了脑袋。
多么可笑。
她这些年都做错了吗?
她想起徐肃锁在书房柜子里没胆子呈上来的《讨苏氏檄》。
苏虞心里冷笑一声,当她不知么?他刚搁笔,她就得了信。
苏虞慢条斯理地品起酒来。
怎么写的来着?
“掩袖工谗,狐媚惑主,秽乱春宫;残害忠良,燕啄皇孙,弑君鸩亲;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国祚将尽……”
国祚将尽。
“哀家之过?”
苏虞又喝干了一樽酒,复满上。
徐肃好文采呀,倒也句句在理。
唯有一句,秽乱春宫。
冤枉冤枉。
***
京城一百零八坊,一百零七坊都已经沉睡的时候,平康坊依旧灯火通明。
李德全没敢瞎晃荡,时辰紧着呢,他带着几个人胡乱进了一家瞧着声势浩大、客满盈门的青楼。
鸨母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来,问:“客官,可有看上的姑娘?”
李德全勾手示意她凑近些,鸨母依意上前了些。
李德全清了清嗓子,道:“敢问是否有男人?”
鸨母愣了下,到底见过些场面,当即就应下了:“有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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