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传话?”
“一个小内侍,扔了字条就跑了。”
“没追么?”
“侍卫追出去,他溜得好快,眼下又这么晚了瞧不清钻那里了,侍卫没敢远走,拿着字条去找二哥了。”
文迎儿放下心来,“那既是有冯熙,这事与咱们挨不上关系。”
早晨时冯熙才回来,文迎儿一晚上在担忧他,吩咐了若他回来便立即叫她起床。
到了五更听见他动静了,便立即从床榻上扑棱起来,迎上去给他脱换家常衣裳,准备了羊肉燥子面给他吃。
对宫里和皇城司审问的事一句也没提,冯熙看起来精神似乎大好。
那掖庭求救的字条,显然也没困扰他。
文迎儿便不想搅了他兴致。
这家伙一见羊肉,便如老虎扑食似的大口吞下,文迎儿可算是被他逗乐了,笑说,“慢点吃,我又不同你抢。”
冯熙眸子亮堂,将她映照近来,火光四射,“顽顽,你同这羊肉一样,在荒漠里待着的时候,便就只想尝上这一口,心道,若有一口羊肉,能醉生梦死过去。
那西夏人身上,便是一身羊骚味。”
文迎儿听着皱眉:“……你想吃人,”
冯熙大笑,“看你怕得,人可骚多了,比不得羊肉,从不想。”
文迎儿重复,“人可骚多了……”
她这么一说话,冯熙便将饭放下,瞧她眼睛里还有血丝,脸颊却粉着羞笑,“这是怎么了,想要孩子了?”
文迎儿想起文氏的话,“如果有孩子,咱们去外面置几亩地,做牛郎织女去可好?”
冯熙略一沉吟,“不好,那织女牛郎一年才会一次,且不说你眼下便是织女,我可不能让你飞走了。”
“如果找个静谧无人发现的地方,就不会被拆散。”
“天网恢恢,我自己便是皇城司的,知道这世上没有不被天所发现的地方,更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不提那织女在某个田间地头,即便天发现不了,邻舍好事者众多,罗网早已铺设,不会有人吐出来的。”
说者无心,还在大口嚼着面,听者却已冰冷了半截,文迎儿明白,她不管是逃去哪里,若宫里不放过她,那是跑去天边也照样有死法,就如今天那豆乳一样。
这才想起来吩咐了绛绡的事,叫她出来问,“可给梁大夫送去了?”
绛绡支吾,“送去了,说明日看过再让我去问。”
文迎儿点点头,“以后外面的东西都要小心谨慎,”
随后想了想,“让郭管家盯紧了采买的,一应都不要每日在同个地方买,每日换着样子,买新鲜的,回来的东西全都在小厨房洗净了,包括每日的锅碗,盛入前全都冲水。”
冯熙听完,点了点头,赞赏道,“你想得比我周全。
往后小心些好。”
绛绡却听得哑然,不知他们两个主家到底在想什么。
霜小要知道因为她,文迎儿竟这么警觉,这泪得流到明年去。
冯熙吃完了,一句话没说地钻去净房,自己倒是泡进去用凉水洗了。
文迎儿还道他真打算生孩子呢,却见他只是清爽一阵,便又急匆匆去宫里复命了。
这下又有些情动压抑着,文迎儿倒真起了这年头。
于是想了想,走去冯忨处了。
冯熙回来,便没待了有小半时辰,这季节已经入秋久了,她多裹了件衣裳去瞧冯忨,此时已经被乳娘催促着起了床,揉着眼睛站在外面背书。
文迎儿一过去,冯忨迷迷糊糊走过来,伸出两条胖胳膊。
四岁孩儿平日吃得倒足,听说是乳娘去年产了孩儿后,也顾着他,原先冯君在的时候不让喂了,说他这么大若是依赖妇人,将来恐是个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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