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连娣一开始当然也骂,不要,后来就说“是给儿子的”
,“给瞿嘉上大学攒的钱”
。
现在国家不再大包大揽大学生公费费用,念书都是自费掏钱,学费一下子猛涨到一年好几千块,瞿连娣为儿子就收下钱了。
这钱一给出去,还老跑腿儿,那边的铁定不干,这日子过得就热闹了。
那边儿的先开始闹腾,冷眼吵架,不乐意。
知识女性耍起小心眼儿和小性子,又跟瞿连娣这种没文化的直来直去有所不同,别有一番风情,但打击效果绝不输泼妇,总之每天都让男的够受。
这种男人,若是从一开始就心思坚定,他就不会娶瞿连娣。
娶都娶了,就不该变心抛弃。
弃都弃了,更不该没完没了还老惦记,在两个家之间艰难地寻求平衡。
有多少智商学历你也平衡不了。
心情一定会受些影响,常年抑郁心怀愧疚,何况这人本来身子骨就弱鸡,陈明剑就在离婚数年之后突然罹患癌症。
“我也不敢跟瞿嘉说陈明剑给他留钱了,都给他在银行存着呢。
你也了解瞿嘉那脾气,他要是知道,他肯定宁肯不念这大学了也坚决不花陈明剑的钱,他就这么熊的。”
瞿连娣看着周遥。
“是啊,他肯定那样。”
周遥点头,太了解了。
“是什么癌症啊?”
周遥也都很少接触这些。
大病、重病、绝症、生老病死之类,没有想过。
以他年纪,他的父辈正值盛年仍然精力充沛,家里家外都是好手,父亲就是眼前一座伟岸的山。
所以有时他理解不了瞿嘉的视野。
瞿嘉从小眼前就是坑坑洼洼一片营养不良的烂地,就从来没有那座山的遮风挡雨。
“免疫系统出问题,换了几家医院,来好几拨专家会诊,最后说是淋巴癌的一种……还挺少见、挺难治的。”
瞿连娣轻声说。
在这个暑假,这股别扭、哀伤又煎熬的情绪,牵着几个家庭的心,把许多人的情绪慢慢拖向焦躁。
谁家有个重病大病病人,都是这样儿,人还没挂呢,先就把家里存款掏空把一家人从情绪上精神上拖垮,很难熬。
瞿连娣还是那样儿,早出晚归往医院跑,一个礼拜至少两天去医院帮忙陪夜。
瞿嘉比他妈妈更是早出晚归,刻意不想碰面懒得吵架。
早上咬着鸡蛋灌饼揣着一包烟,出门干活儿去了。
凭他妈妈爱去哪去哪,爱探谁探谁去,反正他坚决不去医院。
瞿连娣隔三差五带个消息回来,在家里以自言自语的方式,对儿子传个话,“今天查血相指标不太好”
,“又高烧两天不退”
,“医生说明天看情况开始用那个进口药”
……
放暑假期间么,瞿嘉跟周遥也经常结伴出去,和球队那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尽管有人面色不太好,总是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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