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最重的几人则被抬到会诗台最右侧,谢皎蹲在地上给他们做紧急救治。
霍熙踏上会诗台时,正见到谢皎掰开一个伤者牙关,将那人口中堵着气管的秽物抠出。
不过及笄的少女,脸上是见惯生死的平静,多少让人诧异。
“这位是镇远侯府的婢女,臣见她粗通医术,便留她在此救治。”
霍宁解释道。
霍熙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撕得残破的裙摆,温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声音,谢皎震了震,转身并不抬头,只道:“民女谢氏。”
霍熙双眉微蹙:“你知道我的身份?”
从头到尾,他都没向人表示过自己的身份。
谢皎波澜不惊:“您与燕王殿下一起,身份必然尊贵。”
“谢氏,呵……”
他似有些嘲讽,缓慢地蹲到谢皎身边,小声道,“你不抬头,不报名,以为我真的认不出你来,皎皎?”
“……”
谢皎骤震抬眼,目光落进霍熙漩涡似的瞳孔里。
“我找你七年,你藏得可真深,都长这么大了。
皎皎,我的六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少年的声音如沐春风,却隐约带着某种执拗,绵里藏针。
————
一场混乱搅灭了元宵喜庆,灯火未歇,长街已空,只有持枪站在长街两侧的兵士,宛如石像般屹立着,从状元街一路排到了皇城前。
秦婠与沈浩初走到西街街头,才看到自家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前焦急张望的沈浩文。
虽然先一步离开状元楼,但沈浩文并没先回府,只打发车马送沈芳龄回家,自己则留下等消息。
“浩初,你们可好?我送三妹妹出来后本想带人进去找你们,不过路已被五城兵马司给封了,不让进。”
沈浩文看到人忙迎上去,又见段谦被人搀扶着,神色一急,“段谦?这是怎么了?”
“大哥,我们没事,不过段公子为了救母亲与四妹妹几人受了点伤,我们打算接他回府医治。”
沈浩初面色一缓,温道。
“原来如此,快上马车吧,咱们回府再说。”
沈浩文说着让他们上马车。
街边停的沈府马车比来的时候要多,还添了一批新赶来的护院,沈浩文所言非虚,他确是打算带人进去找沈浩初,只可惜被五城兵马司给挡下了。
大房二房龃龉虽深,但多是后宅阴私,到底兄弟情分仍在。
“多谢大哥。”
沈浩初作了个揖,先让人扶着段谦上马车,又看着女眷全都上去后,才带着秦婠坐进车里。
一上车,秦婠整个人就歪到沈浩初怀里。
又惊又吓地一晚上,她倦意已深,沈浩初搂着她绵软的身子,手一下下抚着她脑后发髻,她乖顺慵懒问他:“侯爷,今日救我那人,你可认识?”
沈浩初想起那少年:“只知其名号,当是云阙无疑,旁的我也不知,不过他与段谦乃是挚交,日后也许还能遇上,你我再行谢他。”
秦婠摩挲着手心里攥的指方,想的却不是如何谢云阙,少年的面容不断在眼前闪过,他们长得并不一样,可不知为何,她见着这人总有临水照影的错觉,很是奇特。
两人各有心事,她不再说话,他便也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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