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乎就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他与苏子纯说熟不熟,说生不生,今日听他这样说话,心里倒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李丛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高高在上却一脸慈爱的娘亲,她也曾经这样训斥过自己,自那之后,他便更加严于律己,样样都要学得出色。
母后过世后,他陪着皇兄一路打江山守江山,那些不知所谓的青葱岁月也一去不返,现在被苏子纯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熟悉感,恍若回到了儿时。
李丛息抬起头,眸子乌黑发亮,在长孙兰芷的脸上看了好几遍,见她鼓着腮帮子,两手叉腰,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神情,正横着眼睛瞪着自己。
李丛息急忙将视线移开,心里有些紧张,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这里被训呢。
孙墨生一见李丛息那副憋屈样,差点笑出了声。
真是有趣啊,难得见到李丛息被人这么训啊,更难得见到李丛息被训后还这副乖顺无助的样子!
刚想再添油加醋挤兑两句,却被长孙兰芷瞪了一眼。
“你笑什么笑,国难当头,你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不去救灾,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反倒在这风花雪月,真真是让人为你脸红。”
长孙兰芷的嘴一旦开了,便像个机关枪般,突突突地喷着子弹。
孙墨生张口结舌,反驳也不是,气恼也不是,笑意全冻在了脸上,尴尬的程度不比李丛息少一分。
长孙兰芷训斥了两人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终是消停下来,说别人说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自己身上来。
她轻轻闭了眼,突然觉得心中无比沉重,自言自语似的抛出一句话:“我现在真有种绝望的感觉。”
只一瞬,又立刻恢复了常态。
绝望又有什么用?
李丛息没有注意到长孙兰芷转瞬而逝的落寞,见她不再大义凛然地训斥,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孙墨生和长孙兰芷同时看向他,孙墨生的眼里写满了笨蛋两个字,刚刚才被人训了呢,怎么又将话题转回来,这不是自个找抽吗?
长孙兰芷努了努嘴,想起方才自己的失礼,又觉得甚为不妥,也不直接回答,便道:“刚才是我激动了些,那些不该说的话,我都收回。
我知你心急,我何尝又不心急?总归是我失礼了,你别放在心上。”
孙墨生白眼,这变脸变得可真快,唉。
李丛息忙摆手:“没事的。”
这时,突然有一个侍卫,一路小跑急匆匆朝他们这边赶过来,仿佛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禀告,来人凑到李丛息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丛息听后,脸色大变。
“阿息,发生什么事了?”
孙墨生问道。
李丛息皱眉,语气甚是沉重:“皇兄刚才正式下令,要集中处理城外染病的人……”
长孙兰芷的脑中却似炸开了锅一样,果然是混蛋皇帝。
转念又想,在医疗设备不发达的时代,摊上这样的事情,貌似也只能这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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