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老夫人慢慢的,轻轻的对折起红绸衣裙,期间,董策突然见到红绸上湿了一块,又一块。
老夫人仍旧没有抬头,幽幽一叹,又道:“当初你伯父想做官时,老身拼着老命打消了他的念头,便是不想让他步了他爹的后尘,而今,他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对我埋怨得很啊,老身也不想再用着命去逼孙女了,任她去找鹰也好,雕也罢,老身也不会说半句话。”
看着老夫人将叠好的红绸衣裙放到案上锦盒内,董策才道:“孩子……终有一日会离开母亲,不论他磕也好,碰也罢,这都是他自己选的路,如果连他都否定了自己,那这人生,何来意义?”
“呵呵!”
老夫人听后难得的露出笑容,将锦盒递给董策,随着指着柜子上的一个空位,董策便将锦盒塞了进去。
“策儿啊。”
老夫人唤了一声,待董策看向她时,她才道:“当初,老身和洛蓉爷爷从北方过来时,遭遇歹人拦路,眼看洛蓉爷爷命丧黄泉,而我,下场恐怕更为凄惨,但是,正巧遇当时还没闯出名堂的董闯西,呵呵,如今算起来,正好是三十年啊!”
“人生坎坷,缘分多妙,无缘,这道坎老身也就过不去了,这即是缘,更是恩,然而,直至今日,我们都无以回报!
罢了,罢了……”
老夫人摆摆手,道:“你回去吧,回去后,给我像你爹问个好,来日啊,有时间再来多看看我这老人家吧!”
董策看着眼眶通红的曹老夫人,犹豫片刻,最终也没说一句话,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屋外,曹夫人看着董策出来,也是颇为心酸的叹了口气,道:“你伯父想让你过两人参加完赏花会再走。”
“我正有此意,不过因为侄儿还有生意,这两人就不便在府中打搅了,我这便即可收拾东西,多谢伯母这些日的照顾。”
董策说完,不容曹夫人拒绝,便径直走向自己所居的客房。
收拾了东西,董策让柳福拿到马车上放好,而后自己到了曹府大门前站定,看着连续下了大半天的秋雨愣愣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辆马车行来,紧接着便是曹庵惊讶的询问:“咦,贤侄你在此作甚?”
看到曹庵从马车里下来,董策急忙递过伞,淡淡一笑道:“侄儿生意繁忙,恐不便在伯父府上多逗留了,在此特地与伯父告辞。”
“什么,这么急?为何不多留几日?我还想着与你去那赏花会呢。
毕竟那是推荐你的茶具新茶的好时机啊。”
曹庵惊讶道。
“赏花会侄儿会去的,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但不碍事,届时有什么需要我的伯父尽管来说,现在侄儿还要忙着一些事,便先告辞了。”
董策说完抱抱拳,便连伞也不打,直接冲到柳福停在路边的马车上。
曹庵还想说着什么,但见董策如匆忙,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不由沉重一叹!
雨夜,位于姑苏府西城中心的闲王府,此闲王其实便是人人称呼的贤王,而闲王封号也是他向宁太祖索求的,不过因为他的关系,令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才子,得到了极大的重用,故此人人才称呼他为贤王!
此时的府内一间偏厅中,一位秀丽端庄的美妇跪坐于宽大木榻上,听着耳畔一身穿桃红禙子白褶裙的貌美少女唠叨不停,实在是忍不住,道:“妹妹啊,不是姐姐说你,你如此朝三暮四,何时才能成家啊?莫非你欲终生不嫁了?”
“我那有朝三暮四啊?”
这郁闷至极的女子,正是曹洛蓉!
“你不朝三暮四,为什么曾经相中叶家公子后,如今又对董家公子产生情意?不过这说起来,人家董家公子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婿,可你却……咳,如今姐姐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复杂至极的关系了!”
贤王妃此时对自己的妹子真快无语了。
曹洛蓉更无语了,也不知这姐姐哪里听出来自己对董策产生情意的?不过是埋怨他几句而已,这若也算情,那她曹洛蓉爱的人可就多了。
“我现在谁也没看上,姐姐就别多想了,至于说那邪魅眼的,确确实实只是被他给气的,你想想,怎……”
不等曹洛蓉说完,贤王妃先道:“怎么说啊,都与你共患难了,他却把你视为贪生怕死之辈,事后还说两人毫无干系是吧!
都准备说第十三次了。”
贤王妃苦笑一声又道:“如果那董家公子真如你所言,人家打昏你,送走你,不过是不想让你碍事,一旦你被抓住,你说他是救你呢?还是求村民呢?共患难不过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若不傻到去跳湖,能有这事吗?所以人家的话没错,可你非要整在一起,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说起来啊,或许就是因为你内心比谁都清楚,可偏偏无法接受他视你如无物,所以就缠着人家不想放了。”
“啊!”
曹洛蓉发疯似的尖叫一声,她也的确快疯了,她实在无法接受贤王妃的话,董策的确有过人之处,但同时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这怎就搁在心里了呢?绝无可能。
贤王妃见这位妹子又发疯了,也懒得说什么了,不论曹洛蓉喜欢与否,这件事定然也由不得她决定了。
当王府护卫护送醉醺醺的曹洛蓉回到家时,曹洛蓉立即从母亲处得知了祖母同意解除婚姻的消息,而董策也离开了,不知为何,曹洛蓉的心紧了紧,但最后也只是傻傻一笑,应了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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