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看向左下方,那是一个代表回忆的动作。
即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幅画所表现出来的浪漫气息。
严海安画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如今在当事人手里重新审视,骤然觉得特别羞耻。
他按捺想要逃跑的欲望,强行用一种冷静而轻松的语调道:“你的生日礼物,带走不方便,所以提前送给你了。”
孙言的表情非常精彩,他看了直有五分钟,才不可思议地转头问:“画的是我吗?”
不要讲出来啊……感觉更羞耻了。
严海安做作地咳嗽了两声,不够,又咳嗽了两声:“对,送给你。”
孙言又问:“你画的?”
而不等严海安肯定,他便自言自语地道:“对,是你画的。”
然后他安静地看着那幅画,严海安在旁边紧张地窥视他的侧脸。
他拉开唇角,那笑容很满足,眉头却有点皱,仿佛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很漂亮,我是说,你画得很好。”
这话说得快而顺,好像这些字是自然地从舌尖滑出来的,发自肺腑。
严海安看到孙言眼里有着愉悦的光,这让他血管里的脉搏终于慢了下来,不再快得让他难受:“是吗、你喜欢就好……”
孙言陡然转过头来,好奇而期待地问:“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
画画是创作,它带有极大的主观性,作者的所见所想都会展现在每一个线条里,每一片光影下,无所遁形。
严海安感到难以掩饰地困窘,他不敢看着孙言,却又想看他,只好把视线落到画上。
这是我眼里的他吗?
严海安没有照着孙言进行素描,连照片都没有,全靠记忆,即使已十分熟悉孙言脸的轮廓,笔下的人和真人相比还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更温情,更柔和,甚至充满了爱意。
他本已许久没有动笔,线条不如当年熟稔,可他的理解和构图能力远远超过高中时,这幅画比那棵树丰满太多,就像他自己,不比那时年轻,也没有那时的纯粹,岁月却使他成熟。
少年时年轻气盛,有五分的爱就要招摇过市,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而现在,有十分的爱,就要压在心底供起来,谁也不敢告诉,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敢。
而面对这张画,再多的隐藏都无法掩藏,因为与其说画中的一切是孙言的外在表达出来而被严海安所捕捉到,不如说这是严海安将自己对孙言的感觉赋予了其中。
严海安被这幅画说服了,他转过头,和孙言对视。
他感到嘴唇有所动作,心想着那大概是个笑容:“对,这是我爱着的你。”
孙言一手握着画框,并没有对此做任何语言上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他轻轻地吻了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仿若雄狮用鼻头轻触正在盛开的蔷薇,带着无法言说的喜爱和怜惜。
他们就像黑夜里踽踽独行的旅人,因无数令人惊奇的巧合才能够擦身而过,在步伐踉跄时,手上只能映照咫尺的孤灯茫茫地一闪,终于有了那么互望的一眼。
第40章旅游[捉虫]
B市飞巴黎,下午2点的飞机,要坐十个半小时才能到,孙言上飞机没多久就戴着眼罩开始睡觉,长腿在头等舱里勉强打得直,严海安拿着杂志翻看,上面有专栏专程介绍法国景点。
好不容易下了飞机,当地时间凌晨6点,严海安困得不行,被精神稍微好点的孙言拉着往外走。
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带任何一个助理,就两人行,但酒庄那边的人早就赶过来等着了,一等他们出机场就赶紧接住,就近送到旁边的酒店。
坐了这么久飞机都累得慌,谁也没心思干别的,抱着倒头大睡。
严海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孙言倒是习惯了倒时差,精神显得很足,带着严海安吃了一顿法式大餐,又坐车去赶飞机。
行程由孙言全程操办,也没跟严海安透个气,严海安一头雾水,此时只知道跟着孙言走。
他英语勉强可以与人交流,法语却一窍不通,对周遭情况一片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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