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的眼光瞧,又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什么人物,太嚣张,任何人都会对他下意识地防备。
那人放完水,回铺位的过程中又踹了几个人,醒来的人更多了。
余罪瞥到了睡在第三位的,却是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眼眶深,鼻梁直,一口白森森的牙,皮肤很白,个子很匀称,标准的西北相貌。
他到马桶池边放水时瞥了余罪一眼,嘟囔了一句,不用翻译,应该和“去你妈的”
是一个意思。
咕咚……咕咚……
沉闷的声音慢慢地在靠近,这个监仓也随着天色在渐渐苏醒,醒来的人陆续到墙角这个马桶池边上小解。
大部分人和普通人无甚区别,余罪的担忧稍稍去了几分。
就是嘛,都是两手两脚、四肢五官,没什么更稀罕的。
“昨晚新来的,蹲门口,一会儿出去洗干净啊。”
有人嚷了,余罪反应过来,是当头的一位,睡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他起身时,余罪才发现这位传说中的牢头一点也不凶神恶煞,五官清秀,留着一头与众不同的长发,让他在这个土狼群里显得格外耀眼。
他诧异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旁侧的一位撒完尿的踹了他一脚,浓重的川音骂着:“老大说话,不会应声啊?”
余罪愣了,妈的,从昨天开始,就光挨打了。
他瞪了一眼,是位个矮的瓜娃子,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小,充大似的一扬手又要打过来。
不料余罪出手了,闪电似的出拳,直击瓜娃的鼻子。
“嘭!”
“哎哟……”
可怜的瓜娃毫无意外地向后摔倒,哄笑四起。
他一骨碌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冲上来,可不料迎面又飞来一脚,直愣愣蹬在小腹上,瓜娃痛吟一声,重重地坐在过道里,半晌喘不过气来。
“哟,有点意思,好长时候没见到过刚进门就还手的了,一会儿兄弟们陪你练啊。”
牢头发话了,不像本地口音,他笑着站在马桶池边上,边“放水”
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余罪。
余罪没理他,不过因为这几下出手似乎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他,不过大多数是不怀好意的眼光。
“妈的,闹事就闹大,不知道行不行。”
余罪在打着小算盘,闹大,闹大,闹到看守所所长那儿不知道行不行,闹得凶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不过他想许平秋能安排他进来,那就应该有别的渠道知道,如果胡闹一番待不下去,应该会有一个转机。
一念至此,他又环视这个监仓,不算他在内,十九个人,看体型基本就看个七七八八,东江省人干巴瘦,他们聚了一拨,在铺中段,在这个监仓应该属于小团体;黑大个子、西域人再加上长头发的,聚了一拔,他们的被子有人叠,应该在监仓是上层,至于甬道来回忙碌收拾内务的,差不多就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天南海北的苦主了。
咕咚……声音终于响在头顶了,余罪觉得背后一凉,这才发现那是开门的声音。
在头顶是胳膊粗的钢管滑道,一开门才发现外面别有洞天,是个小小的活动空间,一个水池和几平方米的空地,头顶依然是拇指粗的钢网,只有抬头可见的一片天空。
此时潮湿又冷冽的空气灌过来,一夜的污浊气息顿扫一空。
不等有人吆喝,余罪出去了,外面狭小的钢混笼子,也不知关过多少大奸小恶、小贼大盗,四面斑驳的墙已经磨得光亮可鉴。
昨夜扔出来的衣服就在窗底,他就着水龙头草草洗了一把,光着上身胡乱套着裤子,身无长物,但总不能光着屁股吧。
衬衣搭起,套着短裤的余罪心里一动,把薄薄的秋衣捏在手里,指甲开了缝,不被人注意地慢慢撕开了。
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他看到很多双不善的眼光在盯着他。
他知道,作为新人进门,第一顿揍是难免的,就像传说中的下马威、杀威棒之类的,他可没指望在这里面还会有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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