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默之中,她好像听到了嬴荷华些微的哭泣。
——就在这一年,我母妃她走了。
不久后,我也离开了。
史书很难去记载一个女子的一生,关于扶苏的生母,寂寥几笔,只知道她姓郑,不知何年薨逝。
就在这一年吗?这样早,扶苏就失去了母亲和小妹?
那么嬴政……一年之间痛失爱女。
若郑璃是他钟爱之人,那么他往后漫长余生该如何渡过?
许栀在现代的时候没谈过恋爱,早年她懒得去想,也不信千古一帝会有缱绻的故事——嬴政不立后是因爱情绝唱。
所以她来了之后,除了探寻玉板与嬴荷华之事,其他的时候就一心扑在怎么矫正李斯,寻找怎么避免引向帝国毁灭的办法。
当下,她抬头仰望梁高空阔的大殿,她才落实了这种从骨子里的寂寥。
原来对于此刻的她的母亲郑璃。
她的确忽视了。
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文字,不是她精雕细琢用刷子细磨的文物,而是真实的人。
嬴政,他是秦始皇帝的同时也是一个人。
人总是有七情六欲。
尽管天下之重,崇高的赞誉与唾骂盖过一切烟尘,但不可以磨灭他作为一个真实有血有肉的人的事实。
扶苏揩去她脸上的泪痕,“荷华别哭,母妃之病非药石能医。”
果然是心病。
那么当下,她要怎么才能解开心结?
许栀正要起身,想要进去内殿去郑璃的床前看看,却被扶苏拉住了。
他顿了顿,“别去,我们…少打扰母妃。”
扶苏到底是嬴政的儿子,这父子俩在对待情感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
不问。
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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