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雷声不绝,白昼如夜。
瓢泼大雨中,一辆破旧捷达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正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挣扎,车里只一个年轻人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车,还不时瞄着后视镜。
他神色虽然还算平静,可双眉却紧紧皱着,显露出一分不安。
“总编大人,你让我出的这趟差是要出到西天去了!
不是老乡提醒我,我也跑得够快,早就被那群黑帮扔山沟里,成了泥石流遇难者!
现在他们还在后面追着,如果我壮烈殉职了,头版头条可不能少啊!
记得用我电脑屏保那张照片,就是报社里美女们天天都会去看上一眼的那张,好好,不扯了,我李天王出马,从不会空手而归……”
年轻人虽然身处险境,却还有心情贫嘴,说到正事,眉目舒展开,原本看上去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伙,却露出了一丝久历风雨的深沉。
“没敢用相机,我用手机拍了几张,先传过来,还有暗访的录音,我来不及整理,也一起先传给你,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多半是……喂喂!
?妈的!
偏偏在这时候没信号!”
年轻人恼怒地一扔手机,两手把住了方向盘,再次看向后视镜,几条晃眼的光柱穿透了风雨,在车尾后亮起,马达轰鸣声也隐约传来。
“只是一些金子,这些家伙就能变成疯子,真他妈的愚昧!”
话虽然这么说,可年轻人嘴角却挂起一丝自嘲,他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他叫李肆,这名字就足以让他人另眼相看。
“张三李四的四?”
每每和人相见,对方总会来上这么一句。
“不,肆无忌惮的肆。”
他的回答也总是会让对方表情一滞。
人如其名,刚毕业就混进了华南一家大报社,虽然到现在还是小记者一尾,却已经在圈里闯下了“李天王”
的名号。
天王者,疯子头是也,敢上天揽月,敢下海抓鳖,在厕所里堵过省长,追采访对象一直能追到飞机上,卧底潜伏暗访一类的事迹更是磬竹难书。
和职业道德无关,李肆天生胆大,玩的就是心跳。
将他视为手下头号悍将的总编就曾经说过,幸好这厮没当飞行员,不然南海还不得天天掉老美的飞机?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的话,罪魁祸首绝对是他。
眼下李肆正在岭南省英德县,这个县的鸡冠山曾经是金矿,十多年前金子就采光了。
可岭南连曰大雨,泥石流不断,鸡冠山的后山垮塌,山肚子里的地下河也全露了出来,村民们居然在河床里发现了砂金,甚至还找到一块狗头金!
这消息传出来,被满版都是什么树叶塞住了妖都的下水道,什么地铁成了大运河这类湿气冲天的新闻搅得头痛的总编眼前一亮,让李肆去搞个深度报道,想让报纸在一片哀鸣中能有点亮色。
这种小事,李肆只当是休闲,悠悠来到英德,却发现事情已经变了。
一群黑帮控制了当地,还手脚麻利地搞来了什么文件,把后山圈成了自家地盘。
村民们不服,和黑帮打手爆发了冲突,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李肆正要深入追查这些人的背景,就接到了村民的警报,他已经被黑帮盯上了。
李肆是大胆不是大憨,不得不赶紧逃命。
“你们这些渣货,尾巴后面是谁,我还能不清楚!
?别以为小记者就是好欺负的!
把我追得这么惨,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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