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马上20岁的娥子就要高中毕业了,和弟弟正强一起毕业的,想上大学的娥子终于没有去上成,因为弟弟正强也要去上,爸妈说只能供一个,妈妈说男孩子是家里的房梁,弟弟得上大学挑大梁,这样家才不会倒,妈妈说像娥子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应该结婚了,别人家这样大的女孩子都带孩子了,他们当父母的都算好的了,都供她上了高中,要知足。
娥子伤心难过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她的老师找了妈妈说希望让她去上大学,妈妈当着老师的面答应了,可是老师走了她又在家里说自己多苦,家里没有钱,家里只能让一个孩子去上学,都是大人了不要那么自私。
娥子知道妈妈在指桑骂槐呢!
娥子家早已搬到宽敞的大房子里了,这是公家划的宅基地,爸爸战友们帮助盖得,有院子,院子里爸爸种了很多的菜,还有几棵果树,春天来了,李子花桃花飘溢着香味。
娥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声,她心中凄凉,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出去没有人不说她长得很像妈妈,明明自己就是妈妈的女儿,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呢?她对着弟弟妹妹都能笑着说话,对着外人都可以笑脸相迎,为什么看见自己就一副很烦的样子呢?爸爸妈妈都是有工作的人,家里哪里有那么穷?她是全班第二名考上高中的,不是因为他们想让她上学,他们是不好意思不让娥子上高中,她岁数大了才毕业也不是自己不上学,是他们把自己送回老家回来还让她带妹妹,人家孩子六七岁就上学了,可娥子都快十岁了才上学啊!
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下来,娥子不想跟弟弟争,弟弟学习也很好,她也想弟弟去上大学。
娥子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什么都不想干,她在等着爸爸回来,爸爸每天上早班,下午三四点就回来了,她想让爸爸给妈妈说。
七月中旬,正午的阳光分外的刺眼,窗外小院里的丝瓜藤爬上了架子,妈妈去上班了,她和爸爸在一个单位,他们单位是商业单位,很吃香,妈妈是单位的会计,每天也很忙。
妈妈出门的时候,正在迷糊的娥子醒了,她躺在床上估算着爸爸回来的时间,脑子里也盘算着该怎么跟爸爸说自己上学的事情,她想了一中午觉得自己应该给爸爸说自己上大学的费用就算自己借他们的,以后自己工作了会还给他们的,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爸爸今天回来得晚,娥子在院子里把晚上要喂得猪草都剁好了,她站在那棵被爸爸修剪过的桃树跟前,枝条上爬满了小桃子,娥子想今年又能结不少的桃子了,李子树上结满了红红的果子,马上就能吃了。
正想着就听自家院子门有“吧嗒”
开锁声,她扭头看见爸爸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自行车是爸爸的交通工具,爸爸是单位交通旅社的管理员,什么都管,交通旅社有饭馆和旅社两个部门,哪里缺人他就在哪里,每天都是忙碌的。
娥子迎着爸爸喊了声:“爸,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爸爸看着院角剁好的猪草,“你都把猪草剁好了?”
他把自相车支好,把车上的麻袋卸下来,娥子赶紧过去帮着把装了一袋子菜叶子的麻袋挪到墙角,那是爸爸在交通旅社的菜地里捡回来的。
交通旅社的菜地是爸爸起早摸黑开垦出来的,他为了给旅社饭馆节约开支,在旅社后面的一块盐碱荒地上种植蔬菜,那块荒地被爸爸整理的有模有样,有时候娥子和弟妹们也会去帮他翻地种菜。
妈妈经常骂爸爸出力没好处,家里没吃一根菜,就是捡回来一下菜叶子喂猪还被单位一些人揪着不放,说爸爸占公家便宜。
不过爸爸还是被评为了先进工作者,还被评为区里州里的劳模。
娥子跟着爸爸进到屋里,她想跟爸爸说自己上学的事,她心中揣摩着该怎么张口。
这时大弟弟正强从他和小弟的屋子里出来,小弟弟上学去了,他也是初中生了,马上要放假了,学习也紧张,小妹樱子更不用说早早就跑没影了。
爸爸往厨房走去,正强刚睡醒,眼睛还迷糊着,问着:“爸,你回来了?”
爸爸“嗯”
了一声,然后又说:“你俩在外屋等我,我有话给你俩说。”
娥子心中紧张起来,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外屋那个陈旧的爸爸自制的沙发上,弟弟正强长得人高马大的,体格也健壮,他来到五斗橱跟前倒了一杯凉白开喝起来,姐弟俩都没吱声。
一会儿爸爸甩着湿手从厨房出来,娥子站起来让爸爸坐到沙发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角落里,正强看姐姐搬了个凳子,也去搬了个凳子坐在屋子正中的方桌旁,两姐弟看着爸爸,忽然娥子心慌起来,爸爸这个样子是要给他们说事情,肯定妈妈已经找过爸爸了,娥子看了一眼高大的弟弟,现在的娥子跟弟弟站在一起显得很单薄,弟弟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你俩高中就要毕业了,其实就算已经毕业了,你俩都学习很好,老师说根据你俩的分数可能都能去上大学,至少也能去上个中专。”
爸爸端起沙发边娥子给他倒的水,喝了大大的一口,娥子看着爸爸心中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凉,这样的暑天她竟然觉得自己颤抖了,爸爸先开口说上学的事,这是妈妈跟他已经商量好了啊?娥子刚想张口说自己的想法,爸爸又开口了:“你们先别说话,等我说,你俩两个一起毕业,按说我们当父母的应该支持你们,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们都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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