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捉住庄佩的手问:“三婶又打你?”
慌忙抽回手收起来,庄佩侧了侧身子,吞吞吐吐道:“是我……犯了错,打碎了母亲插花的陶瓷花瓶。”
庄颜不是没去过西府,能被庄佩打碎的插花花瓶能值多少钱,三婶犯不着为此打人,吴玉婷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罢了。
想来吴玉婷还是恨自己的丫鬟被庄守礼收用,还抬了妾生了个女儿出来。
庄佩有些低声下气请求道:“四姐姐,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轻轻地握着庄佩的手,庄颜放柔了声音道:“我省得,你那里有祛瘀的膏子没有?”
夏季炎炎,庄佩竟也不觉得那双带着温度的手会热,心里头酸酸暖暖,吸了吸鼻子,眼睛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四姐姐,我不疼,用不着膏子。”
也好,祛瘀的膏子多带药味,若是叫吴玉婷闻到了,还以为庄佩在别人面前诉苦,又要挨顿打,索性这次就忍了。
“六妹妹你听我说,回去之后你想法子跟三婶说,两天后侯府里花会上去的姑娘很多,可以借着带自家丫头去赏花的名头,悄悄替自己儿子相看别家姑娘。
方家嫡长孙只有一个,姑娘有那么多,说不定也能遇到一桩好亲事。”
庄佩也不笨,知道吴玉婷听了这话肯定心动,若真要假借带女儿赏花的名头,三房又只有她一个姑娘……
“四姐姐,可是我们没有帖子,如何去?”
三房和大房、二房向来是分开行事,像这种活动没请到吴玉婷头上,她是不会跟去的,但这次不一样。
庄颜道:“你只管跟三婶提了,别的事你不用担心。”
庄佩悟了一会儿,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好好谢了庄颜一番,又说了些体己话。
兰儿莲儿两个,一个打着伞,一个提着食盒来了。
朱红的五层雕花食盒很沉,放在石桌上的那一瞬砸出闷闷的一响。
兰儿收了伞,额头上只出了些薄汗,莲儿早就大汗淋漓,放下食盒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拿袖子往脸上扇了扇。
庄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丫鬟,又问庄佩想喝哪一碗汤,听她答了绿豆汤,兰儿将那碗放凉的汤端在她面前。
喝了些汤,又吃了点心,日头越来越盛,庄颜命莲儿收拾了东西,起身道:“六妹妹,回去吧。”
庄佩也跟着起身,庄颜忽又嘱咐说:“两日后六妹妹记得穿红色或紫色的衣裳。”
庄佩不解,但还是答应下来,默默记在了心里。
从夹道走到黄氏院子,两人身上皆出了腻腻的汗。
院子里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已经走了,怜儿也不在,庄颜吩咐兰儿:“你送六小姐回去。”
庄佩微颔首,道了谢方走了。
回碧泉居的路上,莲儿笑着道:“小姐您真心善。”
叹了口气,庄颜想起九岁那年她养的一只白毛小奶狗,“我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对别人行善,这次提点她,一则是为了还幼时的恩情,二则一笔写不出两个庄字,姐妹之间也该相互照拂些。”
“奴婢不明白了,还什么恩情?”
“还记得我从外祖父家带回来叫欢哥儿的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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