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抿一抿唇,说情的话在心里转了个来回,忍了下来。
她不是不能巧言救她一命,但死人才不会翻供。
这个银霜纵使是为她而死的,也还是彻底闭上嘴为好。
顾清霜便冷眼着她被拖出去,又目送宫嫔们离开,直至殿里再无旁人了,她才松了口气,撒娇般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湖水好脏,臣妾想去沐浴更衣。”
他蓦地笑了,紧锁的眉头舒开“小尼姑矫情得很,湖里的鱼还没嫌你冒着血跳下去脏了湖水。”
说罢就吩咐宫人去备水给她,也正好趁着她去沐浴,将床褥都换了干净的。
往后数日,顾清霜都深感这个要求提得实在是合适。
因为倘若当时没提,恐怕之后数日就都要脏兮兮的了。
――当日晚上她就病了起来,寒意席卷而来,烧得她昏昏沉沉,肺中也一阵阵搐痛,嗓子沙哑难耐。
她被折磨得连在昏睡中都时常禁不住地咳嗽,咳到破音。
有时刚被喂了药,经此一咳也要尽数咳出来。
药汁一往一返的,让她直觉得像刀子划过喉咙。
她在折磨中只得迷迷糊糊地想,这笔账可该好好记在贺清晏头上。
她就这样在昏沉里过了不知多少时日,只记得再睁眼时,一眼到的先是殿旁半开的窗与窗外已初绽的迎春。
接着听到阿诗欣喜的声音“娘娘”
顾清霜皱皱眉,浑浑噩噩地道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谢皇上庇佑”
这话说得阿诗都一怔,殿中守着的御前宫人也不禁滞了滞。
这宫里,顶着张面具做人的嫔妃多了去了,便是如南宫氏那样与皇帝青梅竹马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七分真三分假的情谊,人人都有自己的图谋。
眼前这一位,他们都觉得她亦有图谋。
可正因此,她病得几度要香消玉殒之后,睁眼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才令人诧然。
人在病中最是虚弱,虚弱之时更易随性而为,忘了面具,忘了做戏。
这位,是个狠人。
接着便见她想起身,一宫女连忙上前,与阿诗一并扶她。
可她仍是稍稍坐起一点就觉得头晕,下意识地一扶额头,便知自己还烧着。
然后她又凝了凝神,好像这才迟钝地发觉“这是紫宸殿”
“是。”
阿诗赶忙禀明,“娘娘重病半个月有余,几次死里逃生。
皇上怕送您回去再受寒,便一直让您在紫宸殿养着。”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欣喜一唤“清霜”
她侧过头,就到皇帝大步流星地走来,满目欣喜。
她想下床见礼,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她阻住。
不及她反应,他凑过来一吻,长声舒气“可算醒了,朕真怕你没了。”
千丝万缕的思绪在顾清霜脑中交织,虽病中反应迟缓,还是很快理出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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