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姑沉吟了片刻:“琴家绣坊确实在城内,但那边的绣师之技并不如琴学绣门之内的大家,丫头你为何要去绣坊呢?”
琴家顶尖的大绣师们在绣门内教导新绣师,供奉给宫中贵人们的绣品也是分人来绣的,帝后、太后及高品阶以上的妃子们及嫡出亲王、嫡出公主们才有资格让琴家绣门的大绣师们亲自动针。
其余的王公贵族们及大臣们的东西都是放到琴家的绣坊里绣织。
这一回决胜局宫少宸必定拼尽全力一搏,亲自布置,以求赢得西洋人的订单,除了主上,能与之拼力一搏的也就是琴学绣门里的大绣师了。
楚瑜却大眼儿弯弯,笑容慧黠灵巧:“姑姑,谁说要赢他一定就要大绣师,我这一回,偏要试试就是寻常绣师能不能赢他,就不知道姑姑敢不敢和我赌上这一局!”
金姑姑一愣,垂眸看着楚瑜的模样,好一会,方才便淡淡地一笑:“丫头,你想做什么便去做,赢了固然漂亮,输了也不必担忧,琴家这点损失担当得起。”
楚瑜见金姑姑这般说话,含笑竖起大拇指道:“好,果然有魄力,不愧是名扬商场的金大娘子!”
楚瑜此时只以为金姑姑这份从容依仗的是琴家厚实的金银家底,许久之后才明白,金姑姑的从容来自于她此时全无想象的更深远的实力。
她所看见的琴家,不过是冰山一角。
……
“楚大小姐,可准备好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楚瑜正在收拾东西,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火曜的敲门声。
她立刻把包袱扎好,提着包袱向门外而去,笑眯眯地推门往外走:“好了哟!”
门外火曜也提着个包袱,一副等她许久的模样。
“今儿是你跟着我一起下山么?”
楚瑜倒是有些讶异,毕竟火曜平日里都是跟在琴笙身边,负责他的安全。
火曜摇了摇头,清俊淡冷的面容上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我可伺候不了你。”
说罢,他微微偏了身子,露出身后被他挡住,靠在墙边的人影来。
楚瑜一看那修长的人影,不禁微微瞪大了眼,嘴也张成了一个圈:“是你?”
双手环胸,斜靠着墙壁的青衣人微侧过他俊秀的面容,一双冰冷的桃花眼睨着楚瑜:“怎么,你有意见?还是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
楚瑜闻言,倒是也不恼,而是提着包袱直奔到他面前,绕着他转了半个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惊讶地道:“金曜,你伤终于好了?”
没错,这一回,陪她下山的人居然是金曜,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这货上一回想杀她,被仙仙痛扁一顿,听说伤得很重,去了半条命不说,在他伤好些后,又被扔进刑堂受了重刑,所以又去了小半条命,没有呜呼哀哉也算是他命大。
虽然她相信金姑姑下手惩治人,一定是有分寸的,但是也绝不会轻易纵了金曜这个敢直接违逆‘金玉令’的人。
金曜必定吃了大苦头。
“怎么,我没有死,你很失望?”
金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一声,随后又道:“这段时日里你用尽手段,终于登堂入室,成了曜司的人,一定很得意罢?”
楚瑜闻言,还是不恼,笑眯眯拍了拍金曜的肩膀:“哎呀,果然还是熟悉的嘴贱,还是熟悉的味道,你果然又活过来了。”
“你这厚脸皮的东西,何必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像是盼着我好,没得教人难受。”
金曜避开楚瑜的手,桃花眼里一片冰冷,只冷声嗤道。
火曜闻着这火药味重了起来,立刻打圆场:“金曜,不要这样,楚丫头人还不错的。”
楚瑜却点点头,有些感叹地模样:“瞧瞧,误会我了罢,我是真希望你好呀,因为……。”
虽然金曜想要她的命,出手也够狠辣,但她现在倒是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挂了,毕竟他也是一心为了仙仙,还有一点嘛……
金曜闻言,桃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冷笑:“因为什么,别说因为你的善良。”
楚瑜摇头,笑得恁诡异又开怀:“因为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到死,却又不得不我和共同建设同门情谊的委屈又憋闷的模样,多么有趣啊,哈哈哈哈——你看你那怂样!”
曜司里有条规矩就同门相残是叛主之外最重的大罪,触犯者必会死得凄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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