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还大喘气,立刻又朝那布店冲了进去。
一进门,卖货的小二就堆起笑脸前迎招呼,但看清楚来人后瞬间瞪大了眼:“客人,想要买……小鱼,你不是失踪了吗!”
“小东,我嫂子和干娘呢,我记得她们每个月的今日都会来你这里买布的不是?”
楚瑜一边狂喘气,一边打断了小二的话,四处张望。
小二见她一副紧张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不禁也有些紧张:“在后面看布……。”
楚瑜二话不说,熟门熟路地就往房后钻,一进门果然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站在那扯一匹花布看着。
年纪大的矮矮胖胖,满脸皱纹却看着极为慈祥的农家老太太正看着那花布抹泪:“胡大这个没本事的,连自己的妹子都找不回来,我的小心肝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糟罪,原本还想扯几丈布给小丫头作身秋衣,这都过年了……呜呜呜。”
边上一身平凡布衣,却眉清目秀的温柔女子低声安慰着:“娘,小鱼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老胡不是说了火场里的尸首没有小鱼,也许,也许……。”
说着,说着芸娘自己也哽咽了起来,小鱼那丫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好几个月了,相公一开始还瞒着老娘说小鱼有公务,但到底时间太久,也瞒不住了,她自己都暗自焦灼伤心了好久,如今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婆婆。
时间过去的越久,越是让人绝望。
楚瑜眼里早已含满了泪光,从她来到这个世上,体验到的最初的温暖就是干娘她们给的,她早已将她们视作自己的亲人。
楚瑜几步上前,红着眼,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干娘,大嫂!”
芸娘和胡家老太太立刻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几乎疑心在梦中:“小鱼?!”
胡家老太太立刻一脸不敢置信地,巍巍颤颤地朝她伸出手:“我的心肝,可是老婆子在做梦?”
楚瑜满心的委屈终于再按捺不住,一下子冲过去,小鸟儿一般扑进胡家老太太胖乎乎却极为温暖柔软的怀里,泪如雨下:“干娘,我回来了!”
三人也不管旁边的掌柜目瞪口呆,抱在一起哭做一团愁云惨雾。
……
一个时辰以后,布店的小二小东牵来来了一辆颇为破旧的马车,矮矮胖胖的老太太眼泪汪汪在一个也红着眼圈中年女子的搀扶下上了车,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布店。
赶车的车夫便慢悠悠地打着马车向东城门而去。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名戴着斗笠,不起眼的少年从布店后面钻了出来,左右看看,提着包袱进了一间当铺,一刻钟后又低着头向梁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楚瑜看着不远处的西城门,又再三确认自己身后没有任何跟踪者后,才放心地随着人流出城。
她的逃离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筹谋许久,专选了今日趁着胡家婆媳赶集买布的日子逃出来,就是为了用最短的时间说服芸嫂子和干娘离开云州城。
她一跑,曜司的人在胡家村布下的眼线一定会在那里守株待兔。
好在当时离开乾坤院被红袖搜包袱时,她早做了两手准备,还有不少她从琴笙那些古玩珍宝上扣下来宝石珍珠被仔细地藏在鞋子和肚兜的夹层内——这都是从当年抓到的扒手们身上学的招儿。
如今芸嫂子和干娘就这么空身离开也有盘缠,不愁吃喝,老胡那边,她也已经托了布店的小东偷偷去给他带话,以老胡身为云州地头蛇的本事应该明白她惹上了大麻烦,知道什么叫风紧,扯呼。
如今就剩下她自己了。
楚瑜被斗笠遮住的明丽大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顺利地出了城后,楚瑜看着日头慢慢偏西,她大黑眼珠子一转,摸了摸腰间鼓鼓的银袋,转身就往西城外一处看似颇为偏僻的贫民窟钻了进去。
贫民窟脏乱得很,味道奇臭无比,四处都是乞丐和下等窑子里的流莺和来泄欲的苦力们调笑,抱着光天化日就干那事儿。
楚瑜压低了自己的帽子,红着脸低头匆匆而过,好在她一身破旧打扮倒也不扎眼,很快便来到一处挂着红灯笼的破旧酒坊口。
这酒坊长得有些古怪,只一扇能露出脸的小窗,一扇门,若不是一面大大的酒字旗,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是个卖酒的酒坊。
更古怪的是,这里周围干干净净,竟没有一个乞丐躺卧。
楚瑜谨慎四处看了看,才抬手三长两短地敲了窗门:“做买卖了,有人吗?”
不一会,那小窗子刷拉一声打开,露出一张只有一只眼睛的狰狞如恶鬼的脸来,那张恐怖的脸恶狠狠地瞪着楚瑜:“滚,今儿酒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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