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靖国公已经领着人杀死了那头暴熊。
他一脸复杂地看看地上的死熊,便过去对着江苇青和雷寅双行了个大礼,讷讷道:“今儿要不是贤伉俪……”
那正被江苇青怒瞪着的雷寅双,正愁没个转移目标的借口,见他过来,她立时不客气地挥手打断他,却是瞪着跟在靖国公身后的许丹青,指着那只被人捉住,正发出一声声凄惨哀号的小熊崽子道:“看到没?那只小熊还没断奶就没了亲娘,只怕迟早是要饿死的。
小英雄,你可真英雄啊,因为你,死了一头大熊,还要饿死一头小熊,且不说你们这帮熊孩子还险些丢了性命。
原丢也就丢了,是你自个儿自作孽,怨不得别人,你可还差点害了我们这些人全都陪着你一同丢了性命。
如何?做英雄的感觉挺爽的吧?!”
却是连嘲讽带挖苦,训得许丹青的脸色一阵灰败。
连靖国公也被她这不客气地话给堵得一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偏雷寅双可没想放过他,冲着靖国公翻着白眼儿道:“谢不谢的就不说了,反正我家原还欠着你家一条人命,只当是还了你家的。
只是,我看你家这熊孩子应该是打出生起就没挨过打吧?该好好揍他一顿,他才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怕!”
靖国公许立水一脸尴尬地看看雷寅双,然后带着隐约的求救神情,看向江苇青。
雷寅双这“愣头青”
的名号反正已经是传遍朝野上下了,他不指望她懂得什么叫言语进退,可好歹江苇青是个小人精儿,不至于看着他这半百老头儿被他这小妻子这么欺负着吧……
显然,江苇青就这么看着了。
雷寅双那般不客气地教训着他们父子时,江苇青只不过是挑了挑眉,便以一种观赏的目光,默默看着雷寅双……不,更确切点,许应该说是欣赏的目光——那眼神,不禁叫靖国公觉得,若不是怕他下不来台,江苇青不定还得鼓掌叫两声好了……
等雷寅双和江苇青带着那头母熊,得意洋洋回到猎苑里时,这才听说,江承平于山林之中遇袭了。
且,袭击他的嫌犯应该就是江苇青,因为他胸口那支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箭上,正刻着江苇青的标记。
这还不算,江承平的那个伴当福伯,被人发现死在了树林里。
且看痕迹,应该是被一根长鞭勒死的……
听着这消息,看看那一脸兴奋地跟人显摆着猎熊之事的雷寅双,江苇青忍不住就挑了挑眉梢……
*·*·*
就像江苇青说的,“时也运也”
。
也是那江承平时运不济,他的原计划,正如江苇青所探得的那样,是打算于那片山林里刺杀江苇青的。
他甚至都已经盘算好了,先借由陆月的名义把雷寅双骗开,再于刺杀江苇青后,把罪名栽到雷寅双的身上,只说她是因为发现江苇青和死对头陆月之间的奸-情,一时醋意大发才谋杀了亲夫的……偏他虽计划得周详,却因雷寅双好运地猎到一只少见的豪猪,而引得那片原没什么人去的山林里突然多出了许多的眼睛来,逼得他不得不临时更改了计划。
江苇青以为,那江承平便是更改计划,最多也不过是更改一下事发的地点而已。
他哪里知道,因着他被江承平挑拨着于人前显露了那么一手非凡的箭术后,却是叫江承平心里又生出了另一个主意来。
那江承平原多少就在担心着,便是他刺杀了江苇青,且还有那雷寅双作为替死鬼,可谁又能知道宫里的老太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怎么说江苇青死后,得了最大好处的人都只会是他。
太后和天启帝若是要迁怒于他,都不需要特别做些什么,只要在他承袭一事上略做些手脚,比如给江苇青过继个嗣子什么的,他多年的谋划便都要化作泡影了。
因此,当看到江苇青显露了那么一手卓越的箭术后,江承平心里便生出了一个“苦肉计”
——他将原计划刺杀江苇青的主意,更改为,让人认为是江苇青夫妇联手要刺杀于他……
江承平越盘算,越觉得这突然间想到的新计划,要比原计划更为可行。
首先,且不说雷寅双是威名赫赫的“虎爷”
,只江苇青于人前露的那一手箭术,就足以叫人相信,他二人绝对有那做杀手的潜质;其次,自秋狩以来,江苇青和雷寅双总黏在一起,且还不爱跟别人混在一处,便是事出之后,他俩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怕也很难找到人证。
甚至,他还可以按照原计划先分开这二人,叫这二人间也不能相互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他施着那“苦肉计”
,奄奄一息地被人抬到御前,又听人报说果然没人知道江苇青和雷寅双的下落,眼看着连朝中诸多大臣们都对江苇青起了疑时,他满心以为他的计策终于得了成效,却不想,转眼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靖国公世子领着一帮熊孩子在后山招惹了野熊,亏得江苇青夫妇及时赶到,才没出了人命……
那后山离着江承平出事的地方,可是两个方向的。
看着众人盯过来的眼,江承平只觉得胸口那刚被止住血的箭伤处传来一阵无比地巨痛,他狠狠倒抽了一口气,便幸运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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