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瞪着太后,心里早把这多事又看不起人的老太婆骂了无数遍。
而和马铃儿合奏毕从容坐回座位的江苇青见了,唇角默默地弯了一弯——别说雷寅双一向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表示着什么,便是她有心想要掩饰自己,面对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摸了个透熟的江苇青,她是再不可能藏住她任何一点小心思的。
因此,她那既纠结又嫉妒的模样,早落进他的眼里了。
也亏得太后上了年纪,眼力不济,便是注意到雷寅双频频往她这边看来,到底因为二人隔得远,倒也没叫她看到雷寅双眼里隐隐的杀气。
老太后因着江苇青的顺从而老怀大慰,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命内侍将流觞杯重又放入浅渠中。
江苇青注意到,太后吩咐小内侍时,那眼曾用心地看了那小内侍一眼。
小内侍微一垂眼,便将那流觞杯重又放入到浅渠中,却是不着痕迹地轻轻把那酒杯往对岸江苇青身旁的位置推去。
他的身旁,坐着的是他的表哥,淮安王郑霖。
郑霖身旁立着的小内侍立时便从渠中捞起那只流觞杯递给郑霖,便听得上首的太后又哈哈笑道:“竟是霖儿得了。”
又对郑霖道,“我知道你不好文,既这样,不如你演一套剑术可好?”
说到这里,太后一顿,忽然扬声看着雷寅双这边笑道:“说到这个,我听说雷家丫头也是好武不好文的。
要不,你俩合演一套剑术?”
顿时,雷寅双遭遇到了马铃儿刚才的尴尬——被人围观了。
毫无防备的雷寅双不禁一阵发怔。
亏得石慧悄悄捅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向着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笑吟吟地又道:“瑞姐儿整天夸你功夫如何了得,今儿也演给哀家瞧瞧如何?顺便也叫大家伙儿都看看,咱大兴的女儿家不仅提笔能写诗作赋,提剑也能上阵杀敌。
当年你母亲和长宁她们,都曾以一介女儿身去保家卫国抗鞑子的。
都说文以安邦,武以定国,二者缺一不可。
如今虽天下承平,可也不能忘了根本,更不能忘了大家往日经历过的苦楚才是。”
却是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一个传承大义的角度。
别说向来拙于言辞的雷寅双,便是江苇青想要替她寻个拒绝的借口都不能了。
见雷寅双呆站在渠边不动,郑霖迎着她过来,对她笑道:“只比划两下而已,你不用紧张。”
雷寅双立时就想冲他翻个白眼——谁紧张了?她不是不乐意顺了太后的心愿嘛!
可便是她再不愿意,这会儿她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法子。
她偷偷看向江苇青,见江苇青微皱着眉,似乎也没个好主意,她便看向李健。
李健皱着个眉,显然对太后这公然做媒的手段也很是不满,不过,似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他身旁的苏琰,则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显然不仅没想过要帮她脱困,还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立时,雷寅双就把他给迁怒上了。
她默默咬了咬牙,还他一个“你等着”
的眼神,只得回身跟着内侍去换了身劲装。
等她发现宫女们拿来的劲装竟正好合她的身材时,她哪还能不明白,显然太后那里早有安排的。
偏她带着一腔压抑着的怒气出来时,郑霖还凑过来对她笑道:“你放心,不过是随意比划一下而已,我不会伤到你的。”
顿时,雷寅双那压着的火就冒了顶。
她瞪着他怒道:“你倒是要小心了,我怕我会伤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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