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后,她便坐在厅上等着时辰了——学里是辰时三刻才开课,可这会儿连雷爹都还没去上朝呢。
花姐抱着小石头送着雷爹出来时,就只见雷寅双背着个手,在二门的花厅上跟推磨一般打着转。
雷爹以为她这是对上学的事紧张,便住了脚,看着她一阵犹豫——昨儿他就说,要亲自送雷寅双去女学里报道的,却叫雷寅双给坚定地否了。
见他这神色,雷寅双哪能不知道他这是又动摇了,便赶紧跑出花厅,推着她爹道:“您上您的朝去吧,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三姐姐和小静姐姐陪着我嘛!”
说着,到底手脚利落地把她爹推出了二门。
直接把她爹交到她爹那些亲卫的手上,雷寅双这才转身要回二门去。
就听那已经上了马的雷爹在她身后挣扎着又道:“要不,还是叫健哥送你……”
他话还没说完,雷寅双已经回过身来,两只手坚定地在半空中劈了个叉状,道:“不要!
不就是去学里报个道嘛,搞得我跟那从没出过家门的三岁小屁孩儿一样,我才不要你们送我呢!”
正说着,恰好李健从角门处进来了,便对雷爹笑道:“姑父放心,我会把双双送到学里……”
“不要!”
雷寅双立时又要蹦哒起来,却叫李健冲她使了个眼色,扭头对雷爹笑道:“时辰不早了,姑父快走吧,不然上朝该迟了。”
雷寅双一听,到底怕耽误了她爹,只得先忍耐着不吱声了。
雷爹领着人才刚出门,雷寅双就扭头对李健道:“我不要你们送,我要自己去学里!”
李健微笑道:“哪怕只是为了叫姑父姑母放心,你也且将就一下吧。”
雷寅双一噎,虽然有满脑子想要反驳的话,却一时如那茶壶里煮着的饺子一般,就是倒不出来,只能愤愤地拿眼瞪着他。
抱着小石头站在垂花门下的花姐见了,不由笑出声儿来,扬声对雷寅双道:“是呢,健哥儿说得对,你且将就一下吧,省得叫我们担心。
还是说,你要我和小石头一起去送你?”
雷寅双皱着下巴回头猛瞪了花姐一眼,直瞪得花姐一阵哈哈大笑,便抱着小石头回了内院。
想着雷寅双被李健堵得圆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花姐一边走一边笑,一边还逗着怀里的小石头道:“果然一物降一物呢,可是?”
也不知道小石头能不能听懂他娘的话,他拉着花姐的衣襟冲着他娘一阵咿咿呀呀地叫唤,显然是想让她娘抱着他去找他姐姐玩去。
偏他娘这会儿虽然跟他说着话,其实脑子里早已经想着别的事了。
这几天,上门道贺的客人里,可没少了打听李健的人——想想也是,李健过了年就该有十七了,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之前之所以没有提起,一则是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身家背景不好为人所知,顾忌颇多;二则是李健要专心学业,一时没能顾得上;第三,也是因为花姐觉得李健是个有前途的,江河镇上的女孩虽纯朴,到底见识差了些,不说李健满不满意,花姐自个儿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如今他们全家进了京,雷爹得了爵位,李健自己也争气,还考中个解元。
虽说这样一来,于他的婚事上多了许多可选择的余地,到底他们家在京里没个根基,对京城各家更是不知底细。
而与其贸然选错了人,害了健哥儿的一辈子,花姐觉得,倒不如依着她以前那亲上作亲的想法,把李健跟双双重新给凑成一对儿呢。
反正如今雷寅双的身份在皇上那里已经留了案底,也再不怕人翻旧账了……虽然这样一来,颇有些对不住小兔……
可是,不管是从为人父母的角度去看,还是从双双的利益出发,花姐都觉得,只冲着江家那个背景复杂的家,他就不是双双的良配。
倒是李健,若是双双嫁了他,嫁人前和嫁人后几乎没什么区别,总还在一个家里……
花姐的想法,雷寅双自然是一无所知。
直到看着花姐抱着小石头进了二门,雷寅双那打了结的舌头才稍稍松开一些,便扭过头来,叉腰瞪着李健道:“你这是变相要挟!”
又耍赖道:“不管,反正我不要你们送!”
李健眨眨眼,指着身后道:“苇青也说过要来送你呢。”
“啊?!
?”
雷寅双却是误会了他的这个手势,只当江苇青就在李健的院子里了,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他背后看去,一边不满道:“真是的,不就是去上个学吗?一个个干嘛非要送我?这又不是组队上山打狼!”
李健的眉微微一挑,道:“原来你愿意他送你啊。”
“我干嘛要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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