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着雷寅双,“你怎么想到给他起这么个小名儿的?”
雷寅双还没答话,那一直静立在一旁的九皇子便自作聪明地答道:“定然是从逸哥的‘逸’字上来的。
拿掉那个走字底,可不就是个‘兔’字了?”
明明是一句听不出什么毛病的话,雷寅双却莫名就觉得一阵不入耳,立时摇着头道:“那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连他多大年纪也都不知道呢。
不过是我见他看人的眼神跟个小兔子似的,我才随口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儿。”
等说完了,雷寅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京里人可都以为小兔是真失忆了的,想来宫里的人也都那么以为的,偏这九皇子竟如此说。
若是她一个没注意就这么应了,叫人有心细想下去,可不就是说,他们和小兔都在说谎了?
虽然不知道九皇子这般说是真心还是无意,雷寅双还是多看了他一眼,笑盈盈地又道:“而且,我一直都以为他比我小呢,”
她回头看向太后,“说起来,倒是我白占了世子的便宜,白叫他喊了我三年姐姐呢。”
说着,她冲着太后皱着鼻子笑了起来。
宫里从来不缺美人,要说雷寅双原也不是个美人儿,偏她站在这一片姹紫嫣红中,竟也一分儿都不逊色。
且这般皱着个鼻子如猫一般笑起来的时候,还立时就把周围的那些丽人们给压了下去,叫人的眼忍不住就全盯在了她的脸上。
太后笑道:“哎呦,这孩子笑起来可真招人喜欢。”
这原是句好话,偏她后面又加上一句,“跟只猫儿似的。”
于是,就这么,雷寅双被太后定性为一个“猫儿般招人喜欢”
的孩子。
再说天启帝那边,把江苇青招过去后,悠哉游哉地召见了雷铁山,君臣一阵对答后,天启帝这才公布了他给雷铁山安排的差事:金吾卫都指挥使。
雷铁山一直以为,天启帝只是找个理由把他们三家弄来京城圈禁而已,却是再没想到,天启帝居然真敢将卫戍皇城的卫军交到他这个曾经的敌人手里……
他那里沉默望着天启帝不知该如何作想时,天启帝已经揭过了这一章,笑盈盈地说起“虎爷”
雷寅双的救驾之功,只说爵位他已经想好了,只等太后的千秋节那一天再对外公布。
心神不宁中的雷爹竟都忘了问一声,要封他个什么爵位……
天启帝故意拖延着时间,一边跟雷爹扯着陈年旧事,一边默默观察着江苇青的神色。
这一年多来,虽然他不曾刻意去注意过他外甥和雷家丫头间的动静,可因着雷寅双这特殊的身世,她的一举一动自是有人监视着的,所以他对江苇青往江河镇上送的那些玩器等到也不是一无所知,且,他还知道,这一年来,他这外甥一直在替雷家进京的事做着准备,包括江苇青怎么撒泼打滚地从临安长公主那里,把德慧郡主有心要留给自己女儿用的教养嬷嬷给抢走的事。
更别说,今天一早,这小子就巴巴地进了宫。
不用多想也知道,定然是怕宫里有人不长眼,欺负了他那未来的小媳妇儿,这才特意跑来保驾护航的。
天启帝一心等着江苇青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偏江苇青只垂手站在一边听着他和雷爹“忆往昔峥嵘岁月惆”
,竟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到最后,还是天启帝忍不住了,叫过高升,故意问着他道:“这会儿雷夫人和雷小姐该在太后那里了吧。”
“是。”
高升道,“该有一个时辰了。”
江苇青没个表情,雷爹却有些忐忑了。
他老婆和他女儿什么性情,再没比他更清楚的了,这二人都是那受不得委屈的炮仗脾气,一旦点着了,哪里还会顾忌着这是在后宫之中……
天启帝看着江苇青,对雷爹道:“你家夫人,好像曾做过山大王吧?”
雷爹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天启帝的。
他才刚要张嘴,天启帝已经摆着手笑道:“那年朕就下过旨了,只要真心下山从良,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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