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寅双不由又是一拧眉,“怎见得?!”
“瞧他那身打扮,”
花姐道,“光腰间的那块玉佩,就足能买个百十亩良田了。”
——这语气,显然就是那山大王评估“肉票”
的声气儿。
雷寅双睨花姨一眼,“胖叔可不在,没人替你蒸人肉包子。”
胖叔自在惯了,不愿意进官场,又说什么“狡兔三窟”
,只要有他在,好歹三家人都算还有条退路,便留在了龙川客栈里。
雷寅双撩开窗帘,一边往外看一边跟花姐又道:“以前他在家时,人家不也是好吃好喝好伺候着的嘛,也没见短了他什么,可他那就叫处境好了?!”
她透过窗帘缝看出去时,却忽然发现,小兔竟不见了。
她哪里知道,她和花姐说话的功夫,小兔早到了她们车窗外面,恰正好听到她这最后一句话。
江苇青的心头跳了跳,有些感动,也有些欣慰——总算他这一年多的书信没有白写。
一开始给她写信时,江苇青曾想过利用她那总是泛滥的同情心,写一写自己在那个家里的艰难处境来着,可他既不愿意叫她担心,又不愿意叫她觉得自己无能。
而且,在他舅舅的默默支持下,如今他虽然还未能给自己报了仇,却也再也不是当初那看着高高在上,其实谁也不拿他当一回事的境遇了。
只是,若要他把他使过的那些手段都写给雷寅双看,他又担心她会觉得他学坏了……于是,思虑再三,他便那么故意地藏半句露半句,信中从不说他的难处,只于解决了麻烦后,向雷寅双夸耀“战功”
时才“不经意”
地带出那么一两句之前受到的刁难。
于是,这在雷寅双眼里,便更加印证了他的“报喜不报忧”
。
江苇青抿了抿唇角,抑下心头起伏着的欢喜,抬眼看看仍七嘴八舌抢着跟雷爹和宋老太爷说话的板牙等人,又默默清了清嗓子,这才对着那窗帘缝隙处叫了声:“花姨,双双。”
雷寅双早习惯了小兔那清亮的童音,忽然听到车窗外响起一个带着些许奇怪嘶哑的低沉嗓音,她不禁愣了愣。
不过,便是那嗓音有了一些变化,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小兔的声音。
于是她立时忘了花姐左交待右交待的“女子不得抛头露面”
的规矩,忽地一把掀开窗帘,抬头看着江苇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诶?”
雷寅双弯着眼眸看着他笑道:“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瞬间,江苇青就觉得,他俩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
那熟悉的亲昵感,令他浑身一阵温暖,便抬眼看着车窗里的那张脸笑道:“你的声音也有点变了呢。”
确实,不仅小兔到了变声期,她也是。
虽然她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清亮,却再不是那种孩子似的童音了。
花姐再没想到雷寅双会猛地这么一把拉开窗帘,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是又看看那几个头戴幂篱的少女们,忽地一阵疑惑——不是说,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不过,既然城里对女孩子的规矩,看起来好像没她想像的那般严苛,她也就犯不着再去阻止双双了。
她不由把江苇青一阵上下打量。
这孩子,虽然看着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却于无形中,又给人一种说不清的陌生之感。
就好像,他只是皮相未变,骨子里却已经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一般……
花姐打量着江苇青时,江苇青仍直勾勾地看着雷寅双。
这一年多以来,雷寅双抽条抽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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