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几乎都不用她开口,小兔总能明白她要做什么的。
于是她看着厨房的门帘冲小兔呶了呶嘴——那意思,想约着小兔一起溜出去,再翻上墙头,从窗户外面偷听。
小兔正要点头,忽然听得小静问着三姐道:“你……知道这事儿吗?”
三姐这会儿仍将下巴埋在肘弯里。
她那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眯,带着股明显的讥诮翘了翘嘴角,然后颇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才刚准备拉着小兔潜出去的雷寅双见了,不由“呀”
地叫了一声,放开小兔,两只手往桌上一撑,便向着三姐探过头去,问着她:“你……”
她的话才问出一个字,忽然又觉得她这么问,等于是往三姐伤口上撒盐,便咬着唇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虽说她顾虑着三姐没肯把话问完,三姐仍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了,便抬起头来,交叉着两只手托住下巴,冷笑道:“这是我爹在我小时候定下的婚约。
那家……”
她看看小兔,忽然一笑,道:“那家跟我们不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户。
当年鞑子打到他们村子里时,是我爹救下了他们一村子的人。
后来我爹受了伤,是在他家里养的伤。
我爹伤好后,两家就这么换了庚帖。
再后来,龙川一战后,我爷爷从死人堆里把我刨出来时,我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逃命,爷爷不愿意我跟着他颠沛流离,就想把我托付给他家。
可他家见应天军败了,又见我成了个半死不活的哑巴,只说不敢惹祸上身,竟是连门都不曾开一下。
爷爷当时气得不行,之后就再没提过这桩婚事。
爷爷以为我那时候年纪小,肯定什么都不记得的,其实我什么都记得。”
雷寅双一听就怒了,道:“他们不仁在先,如今竟还有脸再提这什么婚约,姚爷爷定然不会答应的!”
“可,”
小静犹豫道,“那蔡婆子那么当街一嚷嚷,便是当年他们不仁,到底两家不曾正经退亲。
这事儿若是一个处置不当,只怕对三儿的名声有碍……”
雷寅双一向最烦人讲究个什么名节的,不由一甩那如今已经长及肩下的马尾辫,冷笑道:“名声算个什么?能吃还是能喝?就算被人说几句,还能叫他们把个大活人说死了?!
且不说谁整天没事把别人的事挂在嘴边上,无非就是闲着无聊时,或者看到那人了,一个个才会把那人的事翻出来嚼一嚼舌头。
嚼完了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又真把谁的事当一回事了?!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不过是自个儿往自个儿头上套的枷锁罢了,只要你自个儿不把那些闲话当一回事,那些闲话也就只是个屁!”
见她用词粗俗,讲究个淑女风范的小静立时冲她瞪起眼儿来,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若是没了名声,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名声,”
雷寅双跟小静呛着声道:“若是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恶名,我才不承认呢!
难道由着人说几句,三姐便真要嫁给那个偷儿不成?!
没个为了别人几句不关痛痒的闲话,倒要葬送三姐一辈子的道理。
是吧!”
她扭头过去寻着小兔的认同时,才忽然发现,刚才还站在她身边的小兔竟不见了。
同时不见了的,还有原坐在三姐旁边的李健。
“咦?人呢?”
她道。
三姐抬了抬下巴,指着后厨道:“去后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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