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没羞没臊的话,倒一时堵得青山两口子没话回了。
二人对了个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冲她点头笑道:“对对对,不亏不亏。”
正笑着,忽然听到街面上传来一阵骚动。
三人探头出去一看,便只见从街尾处过来三五个穿得甚是花哨的青年。
为首的那个,两条瘦零零的胳膊套在件绿底大红牡丹纹的丝绸大衫内,却是故意敞着怀,露着搓板一样寒碜的肋骨。
看着那几个恨不能在街上横着走的青年,青山嫂子“咦”
了一声,回头对青山哥道:“他竟还真回来了!
我还当他舍不下县城的花花世界呢。”
“只怕是混不下去才回来的吧。”
青山哥小声道:“若混得好,五爷五奶奶也不会是那个模样了。”
“他是昨儿跟着一起回来的吗?”
青山嫂子问。
“这谁知道,”
青山道,“反正昨儿我没看到他。”
青山嫂子想了想,道:“他不是把他们家老宅也给卖了吗?若是回来,住哪儿?”
“能住哪儿?定然是祸害他兄嫂去呗。”
青山道,“亏得我们家跟他们家早出了五服,不然,沾上一点都是倒霉的。”
雷寅双探头又往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就只觉得为首那个“绿牡丹”
看着有点眼熟,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便拉着青山的衣袖问着他:“那是谁啊?”
“老陈家的败类。”
青山嫂子撇着嘴道。
青山横了他媳妇一眼,对雷寅双道:“你竟忘了他了?他是陈五爷家那个败家子。”
“哦……”
雷寅双立时想了起来,便拖着腔调应了一声。
陈姓是江河镇上的大姓,这青年是陈家五房的小儿子,好像是叫陈桥来着。
这陈桥是老来子,自幼娇生惯养,家里老两口对他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结果生生把这小子惯出个游手好闲的毛病。
两年前,这小子不知怎么竟又沾上了一个赌字,在外面欠下赌债后,便回家逼着老子娘帮他还债。
他老子娘拿不出钱来,又偏心,就逼着他哥哥嫂子替他还债。
最后竟还想逼着他嫂子用嫁妆给小叔子还赌债,把他嫂子气狠了,便拿了根麻绳去陈家祠堂闹着要上吊,这才逼得陈氏族老们不得不出面主持公道,劝着老两口给他们兄弟分了家。
偏那老两口还偏帮着小儿子,说以后就跟小儿子一起住了,不要老大养老,便把家里大部分的产业全给了小儿子,大儿子差不多可算是空着身子出的门。
这事儿当时在镇子上闹得沸沸扬扬,一点都不比一个月前抓人贩子的事引起的震动小。
“不是说,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带着他老子娘去县城里发财了吗?”
雷寅双探着个脑袋,一边研究着陈桥那裸着的鸡胸上绣的到底是猪还是猴,一边问着青山。
青山还没答话,恰巧贺货郎在店门前放下货担子换肩头,就给听到了,便过来插着嘴道:“哎呦,可别提了,他哪是个发财的命,早把家当全都赌光了。
前儿我打县城过,路上遇到五爷老两口,唉,看着简直跟花子似的。
听说如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且五奶奶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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