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轻轻叹了口气,对女君道:“手给我。”
“干嘛?”
女君一边问,一边却将手递了过去。
大祭司摩挲她掌心经年累月的茧子和各种伤疤。
女君的手从未好过,旧伤又添新伤,最新的伤才刚愈合,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她亲自练兵,日日习武,完了竟然还用这样的手继续批奏疏。
大祭司蹙眉,然后起身取出之前还未收回仓库的消痕药膏,用手取了铜钱大小,亲手给她涂抹。
女君见状,笑眯眯地用另一手托腮,懒洋洋地看大祭司帮她疗伤的侧脸,说:“你明知以我受伤的度,药根本是没用的,何必还总费这个功夫。”
“药没有用,可以再炼,再研制新药。
先试试,说不定某一天就有用了。”
大祭司缓缓说着。
女君笑意渐浓,悠哉地看着他上药的模样。
大祭司想起之前的话题,又说道:“先生昨日专程来汇报,说瑜儿天资实在出色,各项课业都远远过他这个年纪的水平,令人惊叹。
尤其是射艺,可谓一骑绝尘,其他的雏鸟根本无法与他相较。”
女君凤眸微眯,慵懒道:“意料之中。
瑜儿和瑾儿每天私下都一起练弓箭,瑾儿在弓箭上的天赋简直稀世罕见,像极了她的生父……她这样的进步度,瑜儿从未见过,只怕也暗自心惊。
“瑜儿的兴趣倒未必真在射艺上,只是他生性要强,自诩是兄长,自然不愿输给妹妹,独自也下了苦工。
瑾儿有兄长这样在前面不断领着,射艺也能愈精进。
“他们兄妹两个,彼此学习,互有激励,进步当然比别人要快。”
大祭司手中上药的动作微顿,望着茶杯中上下漂浮的茶叶,说:“有这么好的天资本来是件好事……只是像这样,由着瑾儿学弓箭,对她来说真的好吗?她的原形只是小型灵鸟,小型灵鸟拉开灵弓,闻所未闻……”
“好亦或不好,日后再说,这不是旁人能盖棺定论的。”
女君道。
“不过是灵弓罢了。
世间有那么多灵弓,数量不够还可以再打造,谁说就一定不会有把灵弓慧眼识珠,决定认可瑾儿?再说,瑾儿喜欢这件事,这条路在旁人看来苦涩,或许在她眼中却是甘之如饴,即使强行引导她让她停下,又真的拦得住吗?”
女君抿了口茶,悠悠道:“我们作为父母,能做的,不过是守护他们,静观其变。”
大祭司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对酌片刻。
忽而,女君侧望着满目锦簇的花景,说:“看这时节,今年的比翼节该开始筹划了吧?”
“再过几日就差不多了。”
大祭司回应道。
他蓦然一笑,执起女君的手,问:“不知陛下今年,还愿与臣共舞吗?”
女君恣然扬眉:“这问法虚情假意,难道我还有别人可选不成?”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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