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慢声怔愣:“是么,我还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
“女儿,娘的好女儿,你好好保重自己行吗?娘知道他死了你难过,可你还有爹娘啊!
你不能这般自私,就这么弃我们而去啊!”
秦怡再也绷不住大哭起来。
简轻语抿着唇进门,低头便对上简慢声恍惚的双眼。
姐妹俩对视许久,直到秦怡不再哭了,才彼此别开视线。
秦怡看到简轻语来了,急忙擦了擦眼泪:“轻语来了啊,那我先回去,你们姐俩聊聊,”
说着她站了起来,一到简轻语面前便又噙了泪,小声哀求,“你劝劝她啊……”
简轻语微微颔,目送她离开后才到床边坐下。
“今日吓着你了吧。”
简慢声轻声问。
简轻语抬头,看到她额上缠的白布后,小腹又是一阵轻痛。
她深吸一口气,待疼痛感消失后才低声道:“你不该如此冲动。”
“我没有冲动,”
简慢声垂下眼眸,“我只是想去找他。”
简轻语喉咙动了动,好半天问一句:“为什么呢?”
简慢声唇角勾起一点轻笑,半晌抬头与她对视:“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我不可能知道,”
简轻语想起她满脸血的样子,顿时脸色苍白,“我做不到像你一样,这般喜欢一个人。”
“真的如此吗?”
简慢声安静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若真这般笃定,为何现下如此恐慌?”
简轻语心口仿佛中了一箭,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我恐慌是因为……怕你会死。”
简慢声笑笑,许久之后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回去吧。”
简轻语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临出里间时,她突然忍不住回头,当看到简慢声安静的睡颜时,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恐惧。
她盯着简慢声看了许久,直到丫鬟到里间守着,她才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离开。
简轻语走了之后,简慢声缓缓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床上的帷幔,一直到了深夜,整个侯府都陷入沉睡,她看了眼倚着脚踏沉睡的丫鬟,游魂一般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台子上的簪子狠狠刺进手腕。
殷红的血迹缓缓流出,她神色平静,握紧了簪子便往一侧剌去,然而下一瞬,窗子出一声响动,她恍惚抬头之后突然就愣住了。
这一夜简轻语辗转反侧,脑子里尽是最后看到的简慢声,一直到天亮才勉强有些睡意,然而不等睡熟,外头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她梦中惊坐起,心口仿佛有一处瞬间塌陷,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大婚当日,简慢声到底还是去找了她的夫君,简轻语去看她时,只见她神色平静,唇角隐有笑意,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可她手腕上伤口狰狞,殷红的血染透了衣衫,又有什么美梦可言?
简轻语胃里一阵翻涌,冲出人堆跑到角落吐了许久,直到腹中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接下来几日整个侯府都混乱不堪,早前准备的红绸尽数摘下,换上了丧事才用的白纱。
李桓的父亲登门一次,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最后婚事还是办了,只是这一次用的是白布和哀乐。
二人合葬那日轰动整个京都,世家权贵来了大半,百姓纷纷上街观礼,就连圣上,都着陆远送来了丧仪。
简轻语这阵子消瘦许多,前些日子有些紧的衣裳,此刻穿在身上都松松垮垮的,她站在老了十岁的秦怡身边,安静地为新婚夫妇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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