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公府,竹屋中。
不大的屋子放了四个冰鉴,悄无声息地冒着凉气,香炉里飘出若有似无的白烟,直直地升向房梁,又在接近房梁时散去,紧闭的门缝中传来悠远的蝉鸣,催得人阵阵困。
简轻语坐在陆远腿上,指腹在他右手被缝得歪歪扭扭的伤疤上摩挲:“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大皇子相约。”
陆远随口回答,垂着眸子把玩她身上的衣带。
简轻语顿了顿,心里生出一分好奇,但纠结片刻后还是强行转移了话题:“周国公府可真大,喃喃方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回亭台的路。”
陆远捏着衣带的手指一停,撩起眼皮看向她:“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不必忍着。”
见被他看出来了,简轻语顿时讪讪:“还是算了,其实也没那么好奇……”
“问。”
陆远不悦。
简轻语咽了下口水,却意外的坚持:“我不问。”
她跟陆远就是段露水情缘,现下陆远对她还算感兴趣,或许会对她诸多包容,亦肯将机密之事告诉她,可将来呢?待到他对自己厌烦时,会不会将知道他太多秘密的自己灭口?
正胡思乱想时,下巴突然被钳住,简轻语被迫与陆远对视,只能干巴巴地笑一下:“大人。”
陆远面无表情地打量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是好奇大皇子为何约我到周国公府见面。”
“我不是我没有大人你不要再说了……”
简轻语说着赶紧要捂住耳朵,却被陆远扣住手腕压在怀中:“因为他如今嫌疑未消,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我又是负责案子的人,为免瓜田李下,他只能私下找我,为了不被撞破,只能约在国公府。”
简轻语见他还真说出来了,心里顿时慌,为免他再说出更多的事,赶紧开口敷衍:“原来是这样……我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大人既然已经跟大皇子见过,也赶紧离开吧。”
说罢,她便直接起身要逃,却被陆远手腕一转,重新拉回了怀里。
“……大人,我就是个弱女子,不懂你们朝堂上的事,您就放我走吧。”
简轻语欲哭无泪。
不论是大皇子同陆远求合作,还是陆远与大皇子在国公府私下见面,都是天大的密事,她已经撞破太多,不想再掺和下去了。
陆远喉间出一声轻嗤:“我又不杀你,怕什么?”
简轻语:“……”
您现在是不杀我,以后呢?
她越想脸色越白,动了动后现自己被陆远牢牢桎梏,根本没办法逃走,只能生无可恋地缩在他怀中。
陆远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后脖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后,隔着柔软的衣料从背脊往下滑,感受到她的紧绷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对大皇子来说,于国公府见面是最安全的,可对我来说却不是,你可知为何。”
简轻语顿了一下,本不想说话,可察觉到他在等答案之后,只好小声回答:“因为此处是他的外家,即便被现了,也可以说自己是来参加四小姐生辰宴的,可对大人来说,今日此处皆是同僚,大人与国公府又无甚来往,一旦被看到了,就说不清了。”
“既然说不清,为何我还要来?”
陆远抬眸看她。
简轻语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因为这也是她为何好奇陆远会来的原因。
大皇子将见面地点定在国公府,未免太过鸡贼,以陆远的性子,怎么也不该答应才对。
她思索许久都想不出答案,一低头对上陆远的视线,突然心头一动:“因为要见我?”
说罢,虽然觉得不大可能,可她莫名觉得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周国公府是简慢声的未来夫家,今日生辰宴的主角是简慢声未来的小姑子,这般近的关系,宁昌侯府定然是要阖家到场的,陆远冒险来这一趟若没别的理由,便只能因为她了。
面对她的答案,陆远勾起唇角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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