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简轻语还只是觉得他语气有点奇怪,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他在不高兴了……所以为什么会不高兴呢?不等她想出个答案,就听到他淡淡道:“罚他,是因他不听命令擅作主张,与你无关。”
简轻语恍然:“是轻语逾矩了。”
陆远扫了她一眼,转身往院外走。
起风了,院中的树出簌簌的响声,地上尸体的僧袍也被吹动,仿佛死人又活过来了一般。
简轻语心里毛,眼看着陆远走了,急忙就要跟上,结果刚走两步,膝盖就传来一阵疼痛,她不由得闷哼一声。
她蹙眉低头,才现自己的裙子都破了,应该是方才摔倒时受了伤。
她又试着走了一步,结果膝盖再次疼了起来。
风又大了些,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叫人心里毛。
简轻语尽可能忽略死相惨烈的和尚,欲言又止地看着陆远的背影,想叫他等等自己,又不敢开口。
正当她纠结时,突然现陆远的步伐似乎慢了下来,她眼睛一亮,忙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往前走,简轻语快走出院子时,以为陆远会翻身上马,结果他只是牵着马绳继续走路。
他那匹马显然没走得这么慢过,几次喷出鼻息表示不满,却被陆远一个眼神给看老实了。
这马未免也太胆小了些,被看一眼都能吓成这样,真丢人。
想到这里,简轻语偷偷扬起唇角,被陆远看了一眼后瞬间绷紧了皮。
……嗯,她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简轻语笑不出来了,盯着陆远的背影思索,该怎样礼貌且不突兀地与他分道扬镳,然后去找秦怡她们。
没等她想清楚,前面的人就突然开口:“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皆已退到寺门之外。”
简轻语:“……”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既然闲杂人等都在寺门外,那秦怡她们自然也是,而陆远此刻亦是要去寺外……不会是故意为之了,毕竟杀那和尚时,也没见将闲杂人等驱逐出去,怎么偏偏这时将人撵出去了?
简轻语咬了咬下唇,安分地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走了一段后斟酌着开口:“大人。”
陆远无声地看向她。
“……轻语愚钝,想知道近来宁昌侯府可是哪里得罪了锦衣卫,为何会被如此排挤,”
简轻语知道此时不是提这件事的好时候,可错过这次,也不知要等到何时,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我记得大人曾经答应过,不会动宁昌侯府,大人可还记得?”
陆远停下脚步,淡漠地看向她,简轻语被他看得后背出了一层凉汗,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就听到他淡淡开口:“我答应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
简轻语愣了愣,蓦地想起他当日之言——
‘锦衣卫日后与宁昌侯府不会再有半点瓜葛,亦不会找你麻烦。
’
不会有半点瓜葛,可不就等于断交……原来他如今的难并非一时之兴,而是早就下了伏笔,只可惜她太蠢,当时竟没有听出来。
一想到他从未打算放过自己,简轻语心头寒,哑着嗓子问:“要如何才肯放过侯府。”
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陆远眼神倏然冷峻:“你知道答案。”
说罢,他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虽然还是不急不缓,可背影却多了几分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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