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昌侯沉思片刻,最后点了点头,“那便这样吧,轻语,你这两日好好休息,三日后侯府设接风宴。”
听到这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定了,简轻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父亲,我今日来是与你商议母亲衣冠冢一事的,不是要聊如何将我嫁出去。”
“你母亲既然已经在漠北安葬,就别扰她清净了,如今还是你的婚事更为重要。”
宁昌侯不大喜欢她再提此事,眉间沟壑愈深了。
简轻语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猛地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对面的二人:“简慢声只比我小半岁,还不用守孝,既然你们这般喜欢做媒,不如先把她嫁出去吧。”
说罢,不理会宁昌侯的斥责转身就走,英儿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简轻语气恼地往外走,英儿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快到大门口时才压低声音问:“奴婢知道夫人不想大小姐留在侯府,也知道她为您寻亲事,只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可奴婢不懂她为何这般着急为您设接风宴。”
接风宴,说白了也是相亲宴,夫人既然怕落人话柄,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
简轻语看了英儿一眼,心里的烦躁减轻了些:“大概是因为我如今这张脸吧。”
英儿先是一愣,看到简轻语面纱都遮不住的红疹后突然回过味:“夫人竟然如此歹毒,连您的婚事都想做手脚,简直是欺人太甚!”
京都虽不算小,可显贵圈子总共就这么大,侯府设宴定然都会到来,一看到大小姐如今的模样,那些世家大族定然会歇了心思,只剩一些妄图攀附高门的杂鱼,到时候夫人即便给大小姐找个低门小户,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在那些人眼中,大小姐一脸红疹,能寻到亲事已属主母尽力了。
英儿越想越慌,着急地问简轻语:“大小姐可有应对之策?”
简轻语正想说话,前方的大门突然开了,惨叫声顿时传了进来,然后便是几个仆役匆匆跑了出去,方才还安静的侯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听声音好像是少爷,”
英儿说着,眼疾手快地拉住一个跑进来报信的奴才,“匆匆忙忙的生了何事?”
奴才刚要怒斥,看到简轻语后忙把粗话咽了下去,着急忙慌地解释:“少爷被锦衣卫的周大人打断了腿!”
简轻语扬眉:“锦衣卫为何会打少爷?”
“少爷和二小姐今日去酒楼吃席,无意间遇上了几位锦衣卫的大人,其中一位大人说二小姐生得与故人有几分相似,当时这几位大人未着飞鱼服,少爷便将他们当成了宵小说了一句,这就、这就被打断了腿啊!”
说话间,简震哀嚎着被抬了进来,昔日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此刻青肿得厉害,门牙也掉了一颗,嘴里呜呜地往外冒血沫,一双眼睛更是被打得通红,反倒是断掉的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
奴才急得出了一头汗,随便擦了两把对简轻语躬了躬身:“奴才得尽快知会侯爷和夫人一声去,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说罢便急匆匆离开了。
英儿目送奴才离开,这才心有余悸地开口:“少爷胆子忒大了,竟然连锦衣卫都敢招惹。”
“他招惹时,又不知道是锦衣卫,”
看着简震身上的伤,简轻语不喜欢这个弟弟,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更何况即便是锦衣卫,说未出阁的姑娘与故人相似,便不算下作了吗?”
这种老旧的搭讪手段,被当作宵小又有什么奇怪?
“嘘,大小姐小声点,别被锦衣卫听见了,”
英儿一脸紧张,“曾经有世家公子因为和锦衣卫拌了一句嘴,就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楼上七七四十九日,尸体都变成干儿了都没摘,少爷此次能留一条命,已经是烧高香了。”
简轻语蹙了蹙眉,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锦衣卫三个字,提醒自己日后定要离这些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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