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廊下的灯笼散幽暗的光芒。
威远侯夫人虽然懒得搭理那对父女,但一些面子情还是要做的,她行事公允,还有两个未说亲的儿女,自然不会轻易教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阿识,绣儿,你们先去歇息,我去春华院那边看看。”
她转头吩咐儿媳妇,“你去等珏哥儿回来。”
梁萱含笑应下,心知婆婆这是特地免了她去春华院折腾。
作为长嫂,裴绢突然病成这样,她应该跟着去看看的,说不定还要守在那里,等她渡过危险期。
但梁萱很明白威远侯府的情况,婆婆这是心疼自己,不想自己为一个庶女忙活,反正也有威远侯守在那里,不管旁人做什么,都越不过裴绢。
人心都是肉做的,被人如此对待,谁不会伤心。
威远侯夫人吩咐完,正欲朝春华院而去,被裴织叫住。
“大伯母,我有话和您、和祖母说。”
听到这话,威远侯夫人愣了下,眉头蹙了起来。
她知道裴织是一个行事有章法的姑娘,而且这时候老夫人已经歇下,以她的孝顺,绝对不会去打扰老夫人休息。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威远侯夫人神色微冷,说道:“绣儿去休息罢,我和阿识去看看老夫人。”
裴绣有些不安,下意识地说她也去,被梁萱拉住,见大嫂朝自己摇头,只能按捺下,希望不要生什么事才好。
丫鬟拿着灯笼走在旁边,照亮脚下的路。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沉默地来到寿安堂。
裴老夫人年纪大了,觉也轻,陈嬷嬷刚叫她,马上就醒过来,听说儿媳妇和孙女一起过来找她,心头紧。
“陈嬷嬷,给我更衣。”
裴老夫人心神不宁,直接披了件衣裳,额头简单地勒着石青色攒珠抹额,便走出去。
“祖母。”
“娘。”
看到裴老夫人出来,裴织和威远侯夫人都站起身。
裴老夫人先看向孙女,孙女身上穿的衣服仍是今晚出门前那套,只是鬓有些乱,恬静地站在那里,眉眼清澈柔和,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微微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陈嬷嬷给三位主子上了茶,识趣地带着室内的丫鬟退出去,自己亲自守在门前。
威远侯夫人也在暗暗观察裴织,一路上都在猜测到底出什么事。
她心里不得不感慨,威远侯府的五个姑娘,就数二房的裴织最为出色,进退有度,身上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不管多大的事,她都能摆平。
教人无端地信服几分。
威远侯夫人道:“娘,阿识有话要和您说。”
裴老夫人看向孙女,虽然明白这么晚来找她,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可看到孙女沉稳淡然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没什么。
裴织不紧不慢地出声,将今晚七夕灯会生的事告诉两人,还有后来裴绢过来找她之事。
两人倒抽了口气。
太子竟然在七夕灯会遇刺?
她们已经可以想像,明日的朝会因这事造成多大的轰动,还有整个京城的风声又会有多紧,也不知道皇帝届时会做出什么。
不过,最让她们惊骇的是,裴绢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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