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南阳王的女儿,新桐县主,刘仲要叫她九姑姑。
刘娇笑笑,夸奖女儿:“我家秀秀从来就聪明的紧。”
她摸摸刘仲的头,塞给他一个包袱:“九姑姑只能送你到这里,自己小心些,衣服给你,你这一路只能穿女装了。
傻孩子,受点委屈有什么关系,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有的是关口要过。”
她幽幽的叹息,“没想到这么快就物是人非,九姑姑身子不行了,只怕看不到阿仲长大。”
长长的吁一口气,想起闺蜜好友,刘仲母亲沈纨死的凄惨,想起自己已是沉疴难返,她心酸难抑,哽咽起来,“一定要活着才行啊!”
姑侄两人相对恸哭。
秀秀不明所以,也跟着哭起来。
陆炎的妾氏郑氏连忙上前劝解,一面说:“夫人吓着秀秀了。”
一面好言好语哄着秀秀。
刘娇慢慢收了声,帮着刘仲抹净眼泪,狠狠心说道:“走吧。”
刘仲跪下给刘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刘娇慢慢上轿,一行人往浦江去了。
来接刘仲的人就等在前面,他要去和青姨他们会合,在彭山江口镇顺岷江而下,由眉山往乐山,宜宾,转长江出川。
那个看守城门的军官叫许胜杰,是刚刚上任的剑南道宣抚使蔡晟带来的一个校尉,平日里蔡晟跟着作威作福惯了,这次吃了一个大瘪,有气没处发,在蔡晟面前添油加醋狠狠告了陆炎一状。
蔡晟听着就觉得不对,陆炎的夫人,新桐县主听说病得快死了,居然还有力气游山玩水?他回味过来,狠狠地摔了徐胜杰一巴掌,骂道蠢货,当即叫人严把出川的各个路口,叫来心腹家将带人沿路追去。
人要倒霉,喝水也塞牙,刘仲的运气就霉到了家。
他们一行人磕磕绊绊到达彭山江口镇,却见镇子里气氛不对。
江口是世界上最早的茶叶市场,著名典故‘武阳买茶’就是在这里,也是岷江到成都的最后一站。
平时镇上人群川流不息,码头上常常是几百艘货船开进开出,到得晚上,居民、商店以及数百条船点的油灯、行人照路用的纤藤火把,把镇子和江面装扮的非常壮观。
此时已近黄昏,江面上一片乌压压的船,却连一丝亮光也无。
沈谦心中忐忑,使护卫老九往镇上打探,沈家对江口很熟悉,老九很快回来,苦着脸说道:“械斗,死了几个船夫,最后闹大发了,两帮人大打出手,用船锁住水道,进不去也出不来。
彭山县令带着衙差在调解。
听说从眉山调护航水军过来了。
沈谦一凝,这下就是贿赂彭山县令弄到了船,半路上碰上水军也很麻烦,带的人大半是旱鸭子,万一行踪泄露,水路就成了死路了。
他当即决定走陆路去眉山。
还未到眉山,一个急脚递赶上来,交给沈谦一封信,说是川陕宣抚使蔡晟封锁了出川的道路,沈家的店铺全部被封。
沈谦叹气,看看蔡晟下令的时间,只怕眉山已经接到了命令。
要是在江口码头坐上船,还能赶在蔡晟的封锁令到达之前出川,如今晚了。
蔡晟封了只剩下空壳的沈家铺子,分明是公开警告各色人等,墙倒众人推,以前打下的关系网都不能再用了。
梁王的动作越来越大,看来京城方面肯定有大变故,只是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他一定要致阿仲于死地?阿仲是个傻的,一问三不知。
此时就是出了川,沿路只怕也是危险重重,老家也不知怎样了,如今只能希望老爷子做好了准备。
信尾建议他们往西南去雅州(雅安),先避开风头再说。
那里他很熟悉,山高林密,夷汉杂居,对官府的命令大多不以为然,夷人性情直爽讲义气,很容易躲藏,实在不行,往南可走大理,往西还可去吐蕃。
他们扮成茶叶贩子,分成两拨,改道往浦江而去。
刘仲坐在租来的鸡公车上,车夫们灵活的在田间低头穿梭。
秧苗青青,熏风徐徐,夹杂着草汁香和花香,还有一股农家肥的味道,暖洋洋的太阳下,刘仲的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前面的三岔路口,歪着几个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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