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稀疏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了铜镜上,铜镜又将光反射到屏风上,光华流转,山河微澜,竟似那真的一般!
望着那巧夺天工、秀美绝伦的山河屏风,凤瑾才觉晨曦已至,又忍不住联想起繁华背后藏匿的阴暗。
有多少人是为了金钱、权力,一一意孤行,到最后众叛亲离?
她不愿、却又毫无办法的将自己列为了其中一个,因为她想不起所有的事,便无法窥见全貌,没有底气理直气壮的将自己从中剔除。
她难受的咳了几声,目光一直流连在屏风上祥和的风景里。
山河无恙,人也无恙。
她第一次去读自己的心,原来即使分不清真假,看不透过往,猜不到未来,她还是想要守住眼下的祥和,即使这仅仅是表面的祥和。
“小北,你帮我一个忙。”
凤瑾甩了甩脑袋,提起力气扯了抹笑。
“阿瑾,你说。”
苏北小心的往她身边移动,随时观察着她的表情,判定着不惹凤瑾生气的离她最近的距离。
“我跟你说……”
听完吩咐,苏北担忧的望了她许久,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寝殿里,便又只剩下凤瑾一人。
她靠在软枕上,阖上眸子,以此缓解着身体的不适。
楚府里,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所有楚府下人的眼中,最是温润如玉,没有脾气的楚辞,第一次大动肝火,他的怒与恨足以将整座楚府化为灰飞。
没有人敢接近,没有人敢劝说。
杜明忍着心惊,敛声屏气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见着一地狼藉,额间不由自主的渗出了汗珠。
他踮着脚,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落脚点。
有一张露出半棵青松的画卷,散散的卷在脚边,杜明凝眸一看,竟是主子上门多次才从白老手里求来《绝崖青松图》。
这张画轴一直是主子的心爱之物,如今竟……
再稍稍留意,现主子平日喜欢的物件全都被摔在了地上,如此看来,主子是正暴怒之中。
杜明吞了吞唾沫,轻手轻脚的来到楚辞的身后,低声道:“主子,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楚辞一直背着手,面窗而立,澎湃的冷意不停往四周袭去。
“说。”
楚辞的声音冷如寒冰。
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让杜明胆颤不已。
他稍稍平缓了下情绪,调整了下措辞,才小声回道:
“外边关于主子你……的流言,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宫里?”
楚辞微微仰头,闭上双眸淡漠的笑了笑,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
身上的怒好像瞬间销声匿迹,残存的仅有凄惶。
他静默了许久,才继续问道:
“宫里哪里?”
杜明犹豫着不想说,却在接到楚辞微凝的目光后,不得不说了出来。
“流言起源于……长极宫。”
杜明清晰的听到,在自己话落之后,一向注重仪态的主子竟不停歇的大笑起来,越笑越低怆,越笑越心酸,越笑越凄惶。
“主子,您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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