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便已准备出门,却直至巳时才将将坐上马车。
马车内,方祁整个人懒懒窝在裴乐之怀里,搂着她的腰长吁短叹,说的不外乎是一些打趣的酸话,至于酸谁,裴乐之自然听不明白。于是她低头,干脆堵了那张嘴。一吻不够,那便再添,直到怀中人喘得太急,用力推她,这才勉强作罢。
马车似乎行得更快了些。
“咳咳咳,一言不合就糊弄人……之之你说,你是不是混蛋。”
“好,我认,那现在本混蛋要继续亲你了。”裴乐之笑,张牙舞爪又要吻下去,方祁却突然偏头捂了嘴出一声干呕。两个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
车内空气突然安静,没有人开口,但彼此心思转换,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微凉的茶杯送至嘴边时,方祁抬头,很快又低头沉默着自己接过杯子喝水。不知不觉间,裴乐之的手先是拍上他的背,而后又划过他颤抖的脉搏,最后停留在小腹上。方祁突然觉得浑身别扭,动了动,裴乐之便也收回手,嘴角一勾,偏头望向窗外。
接下来的路裴乐之沉默了许多,反而是方祁时不时望着窗外景色说上一两句,裴乐之也会回应,言行还算亲密,但总归是比一开始差了点儿什么。
坐在外面负责驾车的绮一路拧眉,尖着耳朵细听,眉头却始终没能松下,直到马车停在苏氏医馆面前。
方祁先下了车,回头故作轻松对裴乐之道:“都怪你,早上又让我加餐,方才都积食了。”
裴乐之有些意外,干笑两声:“这样,还以为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呢。”
虽然时至今日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但方祁还是有些不忿,闻言直接甩开了裴乐之牵来的手:“放心吧,没怀。”
“别急着走啊,方大夫。”裴乐之猛地伸手,将人环腰牢牢搂住,不管来往车水马龙。正巧有病患往医馆走来,也唤一声“方大夫”,在看清眼前情景后赶紧偏头瞪大了眼侧身走过。
方祁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在外面,别搂搂抱抱的。”说完他伸手去掰裴乐之的手,却被反握得更紧。
“明白,那就亲一个吧。”
有吻,轻柔缱绻。
方祁的耳朵更烫了,若干情绪堆积交杂,他这次用力一挣,往医馆内飞快走去。
“悠着点儿……万一呢。”
绮站在后面,盯着裴乐之的后脑勺看了有好一会儿,这才将马车引向路边。
今日虽然方祁迟到,但阮既安和裴缘宝早已在此。小孩儿念书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时,方祁脚步一顿,回身叫阮既安道:“既安,那位……今日还没来吧?”
“还没有,方内侍。”
方祁点头,而后又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阮既安余光瞥见裴乐之进来,遂行礼打招呼道:“小姐,早。”
“可不早了,既安。”裴乐之笑眯眯点头,“苏大夫呢?祈哥哥是被我绊得来迟了,若是苏大夫责怪,我来领罚。”
“别说了,之之。”方祁回身,一下子捂住裴乐之的嘴,“别说了,好不好?”
裴乐之摊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待心满意足后这才正了正衣冠,看向阮既安。
“回小姐,苏大夫今日出诊去了,得傍晚才归。”
“这样看来,我们祈哥哥现在是主力军了。好了好了,不闹你,我去看看缘宝就回。”裴乐之话音刚落,裴缘宝就从内室闻声跑了出来,跑到裴乐之面前站正背手,甜甜喊道,“师父师母好”。
裴乐之可太稀得听这句“师母”了,当即蹲下来捏了捏裴缘宝的脸蛋,夸她:“真棒,刚师母听到你念书了,最近是不是又长高长壮啦,来师母抱一个。”
裴乐之刚要抱着裴缘宝直接起身,却觉腰后被人轻按住,她回头,果不其然看见头顶方祁皱眉,脸色别扭:“你慢点起来,小心腰。”
“明白明白,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裴乐之依言照做,在身后人还在皱眉思索她那句话的时候,偷袭了一个吻,“傍晚我来接你们回家。”
“哎呀,缘宝捂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方祁还没开口,裴缘宝就又偷偷将手张开一条小缝,兴奋应道:“好!”
“小机灵。”裴乐之笑。
此间有人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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