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睿揉了揉眉心,“大夫说小雨还发着烧呢,她是女人,身体弱,怎么也得等她身体不烧了再回去吧”
柳婆子见柳东睿这副表情,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想到真要出了事儿,林家那边肯定说不过去,只好忍着不说。
柳东睿是在来的路上被颠醒的。
骡子一路被抽打跑的很快,乡间土路坑坑洼洼很不平坦,那车轮子撞上个土坑能把人颠的身子飞起来半丈有余。
他身上忽冷忽热,脑子里正浑浑噩噩着呢,突然身子一下子失重像是飞了起来,很快又摔了下去,脊背和脑袋撞到硬邦邦的木板车上面,生生的给疼醒了,他这会儿背上还疼的不行。
刚醒来的时候车上的人正在说话,他听了一会儿觉得很不对劲儿,那几人口中说的什么“骡子车,镇上,卫生院”
,还有感觉明显坑坑洼洼的路况都不是他平常所熟悉的,他为人一向惊醒,心里虽然大惊,却没有立刻醒过来,假装还在昏迷不醒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可惜此后一路上车上的几个人没咋再说话,他也就啥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到了镇上简陋的卫生院,那大胡子老大夫给把了把脉,周身检查了一遍,他才装模作样的039恰好039醒了过来。
那大夫他就这么醒了,大概是不知道摸到哪里把病人给唤醒了,一脸好奇地,按照同样的步骤去按林谷雨,谁知林谷雨却没像他一样醒来,大夫又拿听诊器听了一下她的心跳,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给两人量了下温度,给林谷雨挂上了退烧的点滴,就去里屋了。
以柳东睿到的的情形,再结合这时候的医术水平和这里的医疗条件,这卫生院顶多也就能点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
他仔细地打量完卫生院的情况,继续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医生的,一声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了”
之后的几天,林谷雨还是没有醒,但烧退了下去,脸色比第一天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她骨架小,细胳膊细腿的,这两天又吃不了饭,只能时不时的喂点水,鹅蛋脸上去消瘦了不少。
柳婆子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和卫
生院之间奔波,柳东睿陪着林谷雨住在卫生院里。
既然烧都退了下去,人又一直没醒,大夫表示也无能为力,劝他去城里大医院,要不然就回家慢慢等去。
柳东睿身体已经全好了,原主的记忆也断断续续的回忆了起来,在他来,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妻子纵然称不上贤妻良母,却也不是个坏人,无非是养的单纯了娇气了些,人没什么心眼,所以容易被人怂恿,这次的落水事件也不乏她被人怂恿,进而两人发生争执导致的。
柳婆子见自己儿子不吭声,只好一脸抱歉的对大夫说“那啥,真是对不住啊,大夫,我儿媳妇一直不醒,我儿子心里正难过呢,我们这条件您也到了,哪有本事去大城市病啊,我跟他好好说一下,今儿我们就回家去”
那大夫着沉默的柳东睿和沉睡的林谷雨,心里也觉得着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可怜,可卫生院的条件就是这样,他也尽力而为了,实在帮不了别的忙,只能摇摇头走开。
柳东睿正沉浸在原主的记忆里,被柳婆子猛的一巴掌拍回了神。
“大林子,那大夫刚刚说的你听见了没大夫说谷雨一直不醒,卫生院也没办法,治不了了咱家啥样子你也清楚,哪有钱送她去大城市里病啊,你就算杀了你爹你娘,咱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出来啊咱们也不是没给她,可这不是治不了了嘛,就算老林家问起来,咱们也不心虚回家吧,好么算娘求你了,咱们回家吧”
柳东睿没想到自己不过走了个神,一回神儿又要开始承受原主娘的眼泪攻略,虽然这几天这种情况经常上演,可每次遇到他还是呃,不习惯。
“好了,快别哭了,让回家就回去呗,收拾收拾东西走呗”
柳婆子听到儿子点头同意,忙跑到门口冲柳老头喊,“孩儿他爹,快过来,大夫说咱可以回家了”
她自以为放低了声音,但村里人说话向来是声音洪亮,哪怕是刻意小声说也比普通人说话声音要响。
柳老头正蹲在院子一角吞云吐雾,听到话忙拍拍屁股站起来,小跑几步上前问“老三媳妇儿咋样了醒了”
柳婆子叹气“老三媳妇儿退烧了,
但人还是没醒医生说老三媳妇儿可能撞到脑袋后面了,啥脑振荡来着,乡里的医院治不了,医生让咱们要么去县里,去不了就回家等去”
“那到底还能不能醒啥时候醒啊老三咋说呀”
“这大夫也说不准,老三说先让回家去。”
柳老头听到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同意,“哎行吧,那咱们就先回去”
柳老头坐在车头驾着骡子车,柳婆子欠着屁股坐在他旁边,车厢不大,两个人都躺下有些挤得慌,柳东睿就靠着车架子侧坐着,林谷雨一个人躺在车厢中间。
车上有病人,骡子车走的不快,但土路很是颠簸,晃来晃去的,有好几次林谷雨的头差点撞上木架子,柳东睿不下去,只好用一只手拽着架子车自己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搂着林谷雨的肩膀,防止她身体来回地晃动。
一路保持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他的腰一次次磕在车架子上,疼的他眼睛发酸,却也只能咬着牙坚持,好在回去的路程并不远,约莫走了七八公里就到了村口大桥上。
好不容易到了家,柳东睿摔了下半麻的胳膊,一把将林谷雨抱进了东屋。
柳婆子留下来照料两个人,柳老头则去老村长家还骡子车。
太阳挂在西边半空中,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几个人晌午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子已经有些饥肠辘辘了,柳东睿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响了几声,正好被柳婆子给听到了。
柳婆子他安排好了林谷雨,就说“你也先上床上躺着歇会儿,大冬天的落了水,小心热气还没有发出来,我去老屋先烀几个红薯,好让你垫一垫肚子,离晚上喝汤没多会儿了,先这么垫巴一下子。”
柳东睿点点头没再说话,他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大冬天的掉进冰水里,来回的路上又吹了冷风,他这会儿头疼的很。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柳婆子端着一碗烀好的红薯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对襟土布罩衣,黑色的土布裤子,衣服都很久了,上面打着补丁,但洗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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