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林老实心里有了计较。
他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不就是说小江比你有经验,这是事实啊,术业有专攻,她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咱们普通人怎么能跟她比。
算了,你要是不开心就别叫她,继续擦吧,我忍着点,这次一定不叫痛。”
林老实这一顿连消带打,先是不经意间表现出对江圆职业的轻视,然后又体现出对何春丽的亲近和包容。
外人,家人,分得一清二楚。
他这番话可谓是对症下药,何春丽果然很吃这一套,本来还气得跟个河豚似的,忽地就掩嘴笑了。
她瞥了林老实那副“拿你没办法”
的样子,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看来刚才是她想多了,林老实素来耿直,又伤得这么重,天天躺在病床上,连走路都困难,操心自己的腿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惦记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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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自己小题大做了,何春丽脸色稍霁,拿起毛巾按了一下林老实没受伤的脚踝“谁让你嫌弃我的,哼!”
“哎哟,哎哟……”
林老实马上配合地假意哀嚎了两声。
这段插曲很快就被抹过去了,此后,林老实跟何春丽都再也没提江圆,好像今天这场争执没生过一样。
但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
以后但凡是医院里的年轻小护士来查房、换药,林老实都表现得很木讷冷淡,几乎没有跟这些小护士说过话,就连病情的交流也由何春丽给代劳了,他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而江圆的工作忙着呢,林老实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又有爱人在旁边照顾,她逐渐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新近入院的几个病人身上,就是进来换药之类的也来去匆匆,根本没察觉到何春丽的严阵以待。
倒是让何春丽的紧张显得像个笑话。
盯了一阵,见两人真没什么私交,想到这个年代也没手机、网络之类无孔不入的联系方式,寄封信都要十天半月,何春丽总算放下心来。
等出院回了老家,他们应该就再也没见面的机会了。
如今,何春丽就盯着出院这事。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个多月,苗医生终于批准林老实能出院了。
何春丽比林老实这个当事人还高兴。
闻讯,林老实的战友们也相继来探望他。
因为他虽然被批准可以出院了,但左腿并没有完全好,伤筋动骨一百天,短短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就康复了。
所以热心的战友们找人给他们买了两张卧铺票,又给他弄了一副拐杖过来,还送了一堆吃的将他们送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外面的树木飞快地倒退,林老实朝月台上的战友们挥了挥手,离开了这座城市,前往原主的家乡——阳市下面的一个叫长丰乡的地方。
坐火车很无聊,很枯燥,睡了半天后,林老实睡不着了。
他坐起来,拿过那副拐杖架在腋下试了试。
去打热水回来的何春丽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她把水放到小桌上“阿实,你醒了,饿了吧,吃点东西!”
林老实接过早上带的面饼,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面色茫然,似乎心事重重。
何春丽看了一会儿,也没心情吃饭了,将饼放在油纸上,问林老实“阿实,你怎么啦?”
林老实把饼搁下,对何春丽说“睡了半天没胃口,收起来晚上吃吧,我去上个厕所。”
何春丽点头,收拾好了东西,把水放在桌上,等了又等,却不见林老实出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都过去十分钟了,要这么久吗?卧铺这边人少,厕所也不紧张,一般都不用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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