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娃是个彪形大汉,身高两米开外,体重足有一百八,浑身肌肉纠结,力大如熊,黑脸粗眉,看似粗鲁汉子,实则人家才十九岁。
还真的是个‘娃娃’。
性格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可出乎意料的跟周围人相处的都挺不错,就是吃亏在不认字儿,脑筋还僵,‘扫盲班’成绩垫低,又没甚管理天赋,只老老实实当个小头目,领着五百来人,泯然在姚千枝的‘大队伍’里。
此一回被拎出来,他没什么建功立业的想法,就是听话听说,让干什么干什么。
换回当土匪头子时那身狼皮衣裳,拎着根马鞭,点了十来个兄弟……姚千枝不知黑娃娃是怎么操作的,反正不过两天的功夫就纠结足有百多人,连男带女,老少皆有,姚千枝披着红棉袄,穿着免当裤,抹上锅底灰,把头炸的鸟窝也似,混在这些人里,竟然一点都不显眼。
扎在黛山一处背人的地介儿,黑娃娃跟安浩寨子里个头目商讨了好几次,忙活了一天一夜,还有人来盘问过他们姓名来历……
这一日清晨,姚千枝终于随着一众人马进了安家寨。
老北沟一处山窝子里,扎着能有那么万把人,林林丛丛盖着些木屋,更多的就是草窝绷,到是寨墙扎的厚——两人合抱的大树,排队排的砍下来扎土里,粗油麻绳紧捆,看起来就推不倒。
进得寨中,姚千枝低眉垂头跟着众人后头,谨慎左右观瞧,暗记寨里布置,她目力好,记忆强。
关键安家寨内确实没什么分布可言,实在太随便好记。
但凡重要点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看守卫数量就大概能猜到里头有什么了……
跟那回她见云止营中的朝廷精兵,真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根本没得比。
垂脸儿含腰,她跟着众人被送到山窝儿里头一处洼地,里面有几十排长窝棚,数十间小木屋,外头扎着一人高的篱笆,开着个木栅门,门口四个侍卫把守。
“寻个没人的窝绷,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
领路那人指着窝棚堆,那里横掩门帘隐隐约约,似乎有不少都住着人。
门口摆锅,木架子上放着碗筷衣裳等杂物,坡上不远处,还能看见有老头儿、老太太拘搂着腰身拾柴伙、摘野菜,远处有孩童打闹声传来,奇怪是,没有女人!
!
姚千枝暗垂了垂眸,没说什么,老老实实进了篱笆墙。
因她是来靠‘头领’黑娃娃的‘家眷’,这小洼地里管事还分了她间小木屋,又找了个老太太给她提了壶热水。
坐在坚硬不平的木板床上,左右看看连二十坪都不到的小木屋儿——夏不遮阳,冬不避寒。
更别说外头四面漏风的窝棚,姚千枝突然对招安这伙人的成功率,升起无比的信心!
!
不动不摇,静静坐着如同雕像般,日下月升,转眼天黑,外头门一响,黑娃娃木着张脸进来了。
“大当家的。”
他低头唤。
地位不够,不大见的着姚千枝,黑娃娃还是习惯寨子里的称呼,不大叫得惯什么‘提督’大人。
“如何了?”
姚千枝到不在意这些,徐徐问。
“到是管的不严,西坡地那处最大的砖房约莫就是安浩住所,我借机走过,里有女人叫唤声,都挺惨。”
黑娃娃憨憨的道:“我递银子打听了打听,因为咱们来了看的紧,他们不敢大批下山,就拐女人和小娃娃当肉票,据说关了不少。”
“人家家里给送银子赎买,他们都不讲规矩,女人全祸害或杀或卖,小娃娃好看的卖东边南边,那里有贵人好这口儿,相貌一般的收着钱就直接杀了……少有真给送回去。”
黑娃娃闷声,一脸粗犷黑脸罕见着带出表情,透着股鄙视。
做为晋山坐地匪,他最看不上这种不尊‘行规’的外来人,这绑票的太无赖,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群人,不讲究!”
他道。
“是挺下作的。”
姚千枝闻言皱眉。
自她落草后接触的土匪,不拘行事如何,都挺讲规矩的,除了黑风寨的二当家外,她还没见过祸害本地人,如此乱来的,自然不习惯。
“那讲规矩,有点良心的早投了咱们军里了,您给的条件多好啊,有田有银,识字教书,不当炮灰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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