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菊头枯草一样的,恰如坟头草,不光光是别人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没几天的功夫了,多早晚的事儿。
身上都起褥疮了,有了褥疮,那人还能有好的吗?
李铮铮就是再能干,他也不能照顾的王秋菊无微不至,他压根就弄不动她翻身,光是每天的排泄就够他忙的了。
“你盼着我死,我知道,巴不得我死了。”
“可是,李大福,我告诉你,我还就好好的活着了。”
李秋菊紧紧的抓着床单,下面控制不住,一股味道就在房间里面蔓延开了。
李大福闻着那一股味道,看了她一眼,“有意思吗?”
“我告诉你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他对付一个瘫痪的人,法子简直太多了,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不给吃不给喝,或者里面加点什么,或者是动手之类的,没有人知道的,就算是有人怀疑,可是证据呢。
大家对一个瘫痪的人,远远没有对一个健壮的人来的同情与重视,似乎觉得,就这么去了,大概也是一种解脱,好似真的有天堂一样。
李大福是认真的,王秋菊知道,她清楚得很,结婚八年,算是看明白了,她在这里,没有活路。
“李大福,人不能把事儿做绝了,你对我怎么样我不跟你计较,谁让我娘家给我送过来的,瞎了眼。”
说到这里,她抬起来脖子,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的看着李大福,“可是,两个孩子,你一个手指头也别动,你别以为我娘家没人了。”
“铮铮不是你亲生的,你总得给他一口饭吃,让他上学。”
李大福怎么可能呢,他压根就不想要这俩累赘,加上那味儿不好闻,“墨迹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做梦呢你,还我养着那野种,你傻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看到俩孩子站在那里,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待着,可是这个点了,也没有地方去,在院子里气的转了两圈,他是打死不会去王秋菊屋子里面睡得。
想了想,出去了,到亲戚家里借宿去了。
脸皮厚,一点不觉得麻烦别人,也不觉得让人看了笑话。
王秋菊一句话不说,李铮铮看了她好几眼,觉得不像是她,梦寐以求的人回来了,不应该更受刺激,动手打人了吗?
他去给王秋菊收拾,味道那么大,说实话再正常的人,再亲近的人,都是有生理反应的,真让人作呕。
可是李铮铮什么神色都没有变化,他就给擦洗干净了,然后换了洗干净的破衣服,就跟照顾婴儿一样的。
果果就打下手,也不嫌脏。
还笑着跟王秋菊说,“妈妈,我跟你睡。”
王秋菊不愿意,她还是疼果果,“你回屋子里睡,把门关上去,我有话跟你哥说。”
李铮铮洗了手,就站在那里,看了王秋菊一样,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里面其实一点期待跟好奇都没有。
果果听话,就出去看了一圈,看着李大福不在了,他就去把门关上,对爸爸心里面有了恨的。
李铮铮站在那里侧着脸,他都不想给李秋菊正脸,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想去拥抱一个人,可是她身上都是刺,这个刺还只是对着你的,不会对着别人。
离得近了总是疼,可是离得远了觉得冷,最后只能侧着身子,麻木的在那里。
王秋菊躺在那里,也累得气喘吁吁的,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开口,她不说话,李铮铮就一直在那里站着,不会主动说话,“你从小就这样,倔。”
她看着孩子突然就这么大了,可是关于李铮铮的一切,记不清,总是记得很倔。
带着李铮铮到了这边来,就背着个小包袱,里面放着两件衣服。
她在前面走着,李铮铮就在后面跟着,她不亲近他,也不去抱他,那孩子就一个跟头一个跟头的倒在地上,就是这样,也不吭声,倒地上的时候,先看前面的人走远了没有,然后紧紧的再跟着,怕王秋菊不要他了。
很小就知道,王秋菊不喜欢他,不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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