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就习惯了,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走了几步,看到有树叶子,秋天的风飒飒的,吹着落叶一个劲儿的往东边跑,不然不能证明西风萧瑟一般。
她笑了笑,追着那落叶跑,一气儿到了家门口,极为响亮的喊一声,“姥姥,我回来了。”
“奥,快进来了。”
姥姥坐在屋子里,扭着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刚喊完了,慢慢就推门进来了。
姥姥在做葱油饼,对背地里一个女人来说,再不怎么会的面食上的活儿,都能做的比一般的人好吃,比如说葱油饼。
面在手里面揉搓成了长条的,然后切成一个个的小团子,在擀面杖的威力下,一层层的铺开,成了一个圆圆的饼,先抹上一层油,然后再撒上盐,撒上细细的葱花,葱花一定要细细的,不然面皮子都给硌坏了。
慢慢蹲在那里看,姥姥就笑,“做在板凳上。”
慢慢还是不去坐着,就蹲在那里看,“姥姥,我吃脆的。”
大家伙儿都爱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吃个葱油饼,一锅馒头吃完了,趁着空儿烙饼吃一天,实惠还能改善口味儿。
姥姥都做好了,就去西屋里面烧火烙饼去了,她坐在一个玉米叶子编制的蒲团上,慢慢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姥姥生了火,带着一阵的烟火儿,看着飘飘然的往外走,“慢慢,去屋子里面玩儿去,在这里烟大。”
慢慢不走,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白色软趴趴的饼,慢慢的变成米黄色,里面绿色的小葱儿也格外的亮。
香味儿混着木柴的味道,在这个小房间里面蔓延,青色的烟从门口溢出来到院子里面,然后被风吹着有多远就走多远,前后邻居都能闻到了。
味道,是慢慢最深刻的记忆,吃东西无论什么样子的食材,什么样复杂的做饭,能让你吃起来香,才是最好的。
“香的很,给你撕开拿着。”
小饼要脆,就格外的薄,拿出来一个圆圈圈,边上都是脆生生的,慢慢不要撕开,她吃饼,都是一整个的吃,一圈一圈的吃,先把边上的的吃了,然后再吃里面的,一点儿也不耽误时间。
姥姥就给她一整个,她尖着手指头在那里拿着吃,饼比自己的脸要大,吃起来咯吱咯吱的,一圈一圈的,一会儿外面那一圈就没了。
“好吃吗?”
“好吃。”
“那晚上再给你吃。”
慢慢就点点头,看着姥姥也卷起来一张饼,卷起来的葱油饼,不过是比手指头粗一点儿,软软的,姥姥一个人不值当去走蒜泥,慢慢也不吃这个。
因此就去院子里拿了几个蒜瓣,不用剥皮儿,就着就下饭的很。
晚上睡觉的时候,慢慢不肯睡,她一天当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因此精神好得很,也不出去玩儿,吃饱了饭,一会儿姥姥就要喊她睡觉。
她躺在那里,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的星星,满天的星光,满眼的蓝色,她慢慢的趴下来,肚子上盖着一个毛巾被,闷闷的。
“从前的时候,有个人去外地做生意,留下老家里的老婆孩子。”
“然后呢?”
“他后来赚了钱,回来了,到家里一看,老婆穿着红棉袄,孩子在那里坐着板板整整的,他老婆正在吃饭,递给他一根胡萝卜。”
慢慢屏住了心神,心想这大概又是一个让人沉迷的乡间故事,多半是神仙之怪的鬼故事。
姥姥就继续说,“那人想着赚钱了,就去买肉给老婆孩子好好吃一顿,就出去买肉去了。”
慢慢咽了口口水,然后眼睛睁开了,乌溜溜的圆,这孩子怕鬼怕黑,晚上不敢出门,但是爱听鬼故事。
“然后呢?”
“乡亲听着他说买肉,就很吃惊了,说是你走后第二年闹饥荒,老婆孩子都饿死了,你兴许是看错了吧。”
慢慢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在那里怂包一样的,往里面凑了凑。
眼巴巴的追问一句,“然后呢?”
姥姥就继续说,她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然后他就回家再看,屋子也是破的,门也是破的,桌子上的尘土厚厚的一层,他刚进门,他看着桌子上的胡萝卜,是跟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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