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租界吃饭可不便宜,更别说姚宏还会拿钱买烤红薯这类在穷人看来极不划算的吃食。
这么一算,他可不得只有有钱人家才养得出来?
但姚家呢?姚家早就被上吊自杀的姚太太的丈夫败光了,据说外面还欠着外债呢!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姚家一天就开火两次,姚太太和两个女儿都饿得面黄肌瘦的,他在外面花一个大洋请客吃饭……”
朱婉婉听完,立刻就对姚宏不满起来。
穆昌玉也道:“他也太坏了!”
“子不教父之过,他会这样,主要是因为他家里的教育有问题。”
穆琼道。
“也是的,他爹那个样子……”
朱婉婉理解了“子不教父之过”
的字面意思。
“不,不光是他爹。”
穆琼道:“家里一群女人辛苦干活,省吃俭用供个孩子花销,兴许还不告诉这个孩子自己家里多么艰难……这孩子想要不被养歪都难。”
这样溺爱出来的孩子,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家里的人就该为他贡献,为他服务,自然也就不知道体谅家人辛苦了。
穆琼说完,又看向朱婉婉:“所以,娘你的想法最好改改,不要整天亏着自己惦记着我!”
朱婉婉连连点头。
穆琼没再说什么。
朱婉婉的性格其实跟姚家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没那么严重。
因此现在他教朱婉婉认字的同时,一直在努力让她改变观念。
朱婉婉才三十三岁,放现代,很多这年纪的人都没结婚。
她还有几十年的大好人生能过,可不能被那些思想给毒害了。
还有穆昌玉,多可爱的小姑娘,以后要是不能自强自立,那也太可惜了。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电车才来。
这个点儿,基本已经没人坐车去租界了,穆琼三人上去的时候,车上除了他们就一个乘客。
而那售票员,竟是穆琼坐车时认识的。
“是你啊,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去租界?”
那售票员看到穆琼,打了个招呼。
“我们要搬去租界住了。”
穆琼朝着他笑笑。
“那很好啊!”
售票员又和穆琼聊了几句。
而这个时候,朱婉婉和穆昌玉,却是端坐在电车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们在北京的时候,就没坐过电车,从北京回苏州主要还是坐船的,这种不用马拉就能动的车子,她们还是第一次坐
车子颠簸着,窗外的夜景飞快地后移,这一切让她们很不安。
“娘,在租界那边,有很多可以看戏的地方,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戏。”
穆琼绘声绘色地说起髦儿戏馆来,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去过。
不过,作为一个作家,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稍微得到一点信息,便能将之改编一下说的绘声绘色的——他以前听西餐馆的客人提起过髦儿戏。
他那时候还不解髦儿戏是什么东西,问了小王才知道是指全由女人演的戏——京剧都是男人演的,上海这边流行的越剧,却全是女人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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